映入元妙眼帘的是一座座小坟包,心口突突直跳,嘴角抿住,所以这里埋的不会都是孩子吧。
他不敢问林清禾,放下香坛,点香开始配合林清禾招魂。
林清禾转动手中的铃铛,嘴里念念有词,很快,坟包里冒出一个个小脑袋。
元妙心中发堵!
他们的手和腿是怎么回事!
陈牛领着桃花村的孩童到林清禾面前:“姐姐你又来啦!”
“嗯。”林清禾点头,她望着一张张稚嫩的脸,“我带你们去报仇,好不好。”
报仇?
这群孩童最大的也就七岁,死前心智不成熟,死后埋在村子里的山上,从不敢冒头出来,生怕吓着同村人。
顾峥是他们的噩梦,死了都怕他。
一时间,无孩童魂体应声。
元妙愣住。
林清禾招呼他们吃香,饿极了小鬼头们狼吞虎咽。
陈牛一边吸一边悄悄看林清禾,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姐姐,我娘和爹,还有祖父祖母他们还好吗?”
他问完急速低下头,不安的捏手。
他们难受,他心疼,他们要不难受,他难受。
陈牛为自己有这种想法感到羞愧,十分低落的坐在地上。
一只手突然摸了摸他的脑袋。
久违的摸头让陈牛酸涩不已,哇的哭出声。
他一哭,其他小鬼头也跟着哭。
一时间,稚鬼哭声响彻整个山头。
桃花村内。
村民们都听见了。
“村长,你可有听到哭声!”
“村长!那是不是埋孩子的山上传来的哭声。”
村民抱团来找村长,个个都吓得面色苍白,双腿打抖,惊恐问道。
村长拄着拐杖从屋里走出来,他听见了。
他那日晕死过后醒来就郁郁寡欢,桃花村孩童活不过八岁,究竟是人为,还是诅咒。
他不敢深思,也不敢想。
面对一张张惊恐的脸,他的拐杖在地面发出咚咚声:“都回去睡觉,明日我去找道士看看。”
“是,村长。”
村民们嘟囔着离开。
他们害怕也不敢去山中探看,也只能熬到天亮了。
他们一走,村长的背更佝偻了,脸色也白了不少,他望着山的方向哆嗦着唇。
“我有罪。”
“别哭了。”林清禾掏出一把糖豆烧给他们。
果真还是孩子,吃上糖豆的他们渐渐停了哭声。
陈牛边细嗦鼻子边往嘴里塞糖豆,一个不小心,直接吸进喉咙里,进肚了。
陈牛鬼眼瞪的贼大,还没尝到味道呢,他的糖豆!
他急的又要哭了。
林清禾眼疾手快给他塞。
小鬼头都安静下来,林清禾吁了口气,多亏景衍将她当小女郎看,时常投喂,导致她身上还挺多零嘴。
也算是帮忙了。
“陈牛,你父母至今都很伤心。”林清禾拍陈牛的肩,“你别难过,你可以重新投胎到你娘的肚子里,那样就可以再做母子了。”
陈牛竖起耳朵:“当真。”
林清禾点头:“不过。”
“你说,只要能重新做我娘的儿子,让我干什么都成!”陈牛抹干净眼角的泪,瞳孔重新聚焦了光泽。
其他小鬼头黯然垂首,他们不敢让林清禾帮忙。
林清禾道:“好说好说,只需要你们干一件事。”
小鬼头们纷纷侧耳,听完后对视都蠢蠢欲动,有些兴奋。
陈牛软趴趴的手一挥:“弟弟们,妹妹们,咱们跟着清禾姐姐走,她说往哪儿打,我们就往哪儿打。她说一,我们绝不二,清楚了吗!”
“清楚!”
“所以我们要去干嘛?”
“报仇!”
很好,是个领军人物,林清禾对陈牛很满意,多分给他两颗小糖豆。
翌日,太阳一升起来。
桃花村的村民跟随村长,还有五更天就去请的道士,浩浩荡荡上了山。
道士拿着罗盘,掐着指,念着口诀走来走去,突然停下。
村民心猛地一提。
可是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了!
莫名就开始紧张起来了。
道士走到村长面前时停下,伸出手。
众人都不太明白。
道士叹口气:“孩子们在阴曹地府过得不太好,都急着投胎,但没钱啊!”
道士两掌一碰。
发出“啪”的一声。
噢!村民们瞬间明白,不等村长掏钱,主动就把身上有的银两都交到他手里。
道士面无表情揣进口袋,故弄玄虚好一会儿:“好了,钱他们都收到了,今夜不会再哭了,大家都回去吧。”
“多谢大师,今夜能睡个好觉了。”
“可不是,昨夜我一直没睡着。”
“孩子们啊,去投胎吧。”
村民们往回走,一边聊天,突然有人踩空了,竟是踩中了一个坟包。
本就经历了昨夜的事还在心惊中,踩进坟包的村民面都青了,瑟瑟发抖不敢动。
吓得想尿,又不敢尿,他颤颤巍巍撩开眼皮往下看。
“天呐,坟是空的!”
空的!
村长拄着拐杖疾步往前看,飞起的灰尘进鼻喉间,难受的要命,他急促咳嗽声。
缓过来后,村民都在空坟包围了一圈。
然后他们发现,孩子们的坟包都空了!
坟都被挖了!
道士都没发现?还神神叨叨说投胎要钱,骗人的吧!
等他们回过神,道士早就跑路了。
坟挖了。
被骗了。
桃花村的村民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先哭哪一样。
元妙挖了一夜的坟,回也是开阴路回,百里路程走阴路两小时就到了。
芍药已经按照林清禾的嘱咐去棺材铺定制了许多小棺材,几十口都放在茅山屋的后院屋里边。
桃花村孩童的尸骨依次放入小棺材里,林清禾和元妙给他们念经。
芍药烧香,烧孩童爱吃的零嘴。
元稹元纯得知他们的遭遇后都红了眼眶,也在旁边帮忙打下手。
恒王府。
朝瑶在屋檐顶上,双眼幽深望着茅山屋的方向,那里鬼气冲天啊。
“朝瑶姑娘。”景恒王在底下出声,“在下买了好酒好菜,您下来吃吧。”
下一刻,朝瑶飞下地,进了屋。
她好酒好吃,满足后,懒懒的撩起眼皮:“你是想问我,你的帝王命的变数究竟是什么吧。”
景恒王点头:“是,还请您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