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蒲扇大的巴掌拍下来时,詹十鸾人都被打懵了。
“皇皇兄?”
她下巴尖尖,双手捂着脸颊,哭得可怜。
詹南禹气得双目通红,像是要将她撕了一样,“你都做了什么!”
手上扯着她的头发拖到跟前,“你当真是不想活了是吗?”
“敢坏我好事!”
他破口怒吼,压抑不住地宣泄着惊恐与怒气。
詹十鸾痛哭出声,他这模样太过骇人,“皇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她只当是自己哄骗詹南禹的事被发现了,心头绝望又无措,大脑飞速运转着该如何应对。
却听他道,”不知?你不知!”
“除了你,谁还有这个本事叫王虫同我之间失去桥梁!”
王,王虫?
这个詹十鸾还当真不知。
她松了口气,不过头皮上传传来的剧痛又叫她“啊”地一声,落下泪来。
“皇兄,我当真不知,你该是知晓的,十鸾从未,从未触碰蛊道。”
“我不了解这些的啊!”
詹十鸾叫南度王养得都快成个瑶台不染世俗,双手不挨纤尘的仙子了,女儿家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
可也仅仅是琴棋书画了,别的什么人情手段,就连詹氏一脉的养蛊术,都未曾叫她烦心学习。
全靠着同养蛊人那点血息相似,能对蛊虫下些无关紧要的指令。
同詹南禹说得这样,切断了他同王虫之间的联系,再如何抬举她,她都是办不到的啊!
女子哭得梨花带雨,一张俏脸白得没有血色,一个劲儿地摇着头。
可詹南禹早就气疯了,又对他的蛊虫自信不已,实在是不信别人还能奈何得住它。
任凭詹十鸾说什么,他都不听,坚信定是她在从中阻挠。
若真是詹十鸾做的,那她定然是要扛不住交代了。
可这她压根儿不知是怎么回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连连求饶。
最后詹十鸾离开的时候,詹南禹尤不解气,狠狠地将屋子里的程设砸了个痛快,他心中的火勉强下去两分。
他喘着粗气,平复了几下。
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却又后背一紧,一种挥之不去的后怕与尴尬又开始在心头萦绕。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想起中秋宴上,那臭丫头叫他赔杯子时,那种被周围调侃取笑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愿再来一次!
虽还沉浸愤怒的余韵中,他却是浑身一抖。
忙高声吩咐下人,“取了钱到鸿胪寺去,便说是本皇子失手打碎!”
近来有两件大事。
一是那赖着不走的南度皇子,终于是挪了窝要回家去了。
二便是中秋节后,秋猎悄然而至!
春猎为蒐,夏猎为苗,秋猎为狝,冬猎为狩。
“我捉一只小猫猫回来呀!”
奶团子上点学实在费力,回家一听老父亲说是书不用读了,要带着人出上京,前往百里外的西山围场围猎。
她一蹦三尺高,围在傅应绝身旁便开始叽叽喳喳。
“可是小梨子,不会呀。”
“小粽几说,叫我瞧瞧,什么叫做百步穿羊!可是为什么呀,羊羊不会揍他吗?”
“爹爹爹爹,我可不可以,带弟弟哇。“
傅应绝里里外外地走动,就这么遛着她,本是不愿搭话,一听她要将自个儿那“大儿子”也带上,想也没想便拒绝。
“不许。”
奶团子皱着小脸,揪着他衣摆,“可是要哄弟弟,睡觉觉呀。”
小梨子不在家,它不好好睡觉怎么办。
“”
若是没有你,它该是会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傅应绝无动于衷地想着。
实在是小孩儿太闹腾,那玩偶每晚都要叫她揍上一顿,打完了又抱在怀里哄,哄着哄着便将自己先给哄睡着了。
小孩儿口中的“哄睡觉”,也是这么个意思。
”它不想去。”
“它想去的!”
“我是它爹,你懂还是我懂。”
傅应绝现在当着两只小龙崽的爹,那是毫无压力,反正他只用养一只,另一只是叫小的那个养着。
秋猎也算是一等一的大事,自来蒐狩,顺应四时。
皇帝在仲秋之际,率大军及重臣前往,声势浩大,也是对四周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西山那头早早便将猎场圈了起来,大型的伤人猛禽也驱了出去,只待帝王率人前去。
从上京城到西山,足足有两天的路程,狩猎五日,而后众人同归。
重臣携家眷前往,又是伴圣驾,出发之前自然都是好一顿收拾准备。
而帝王那边呢,按理说,该是要带上一两个妃子才算是合情理,也有宫妃不死心地打通了关系,趁机求了求。
可傅应绝理都没理,甚至于是反问。
“莫要同朕说这些,到时见了只虫子便往朕怀里头跳,朕是要抱永嘉,还是抱你。”
都这般问了,宫妃哪还能再说些别的,自己同小殿下,孰轻孰重还是拎得清的。
傅应绝对后宫这些女子没有感情,甚至是不想牵扯上分毫。
自她们入宫之际,他便早已直言,若想出宫,他定然叫她父家恭恭敬敬将她们迎回去,至于那些悠悠众口,说三道四的。
傅应绝有这个本事替她们堵住。
可是总有人觉着自己是那个特殊的,傅应绝位高权重又俊逸非凡,她们便想着赌一把。
万一呢?
万一自己就当真走进这帝王心中了呢?
再不济的。
当着这后妃也算是身居高位,在宫里头陛下不欺压,上头无婆母,有人伺候着,不愁吃穿。
总好过出去了在家里头对着爹娘兄弟讨好,若再嫁又要在夫家当牛做马。
油盐不进地,傅应绝自认已是仁至义尽,对着她们可无甚愧疚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