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路上，梁辰琢磨着去添置酿酒的蒸馏器材。
还得添置些储存酒液的酒坛，让蒸馏出来的新酒储存自然老熟。
方能让酒体绵软适口，醇厚香浓。
如今他手里有些银钱，置办这些东西倒简单。
梁辰一边思考事情，顺着人流往前走着。
就在这时，梁辰忽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梁辰拦住一个往反方向快步走开的男人，“大哥，这前面发生什么了？咋闹哄哄的。”
“乞丐打架嘞，年轻人你也速速离开吧，可千万别被他们牵扯进去！
男人好心提醒梁辰。
“这帮狗东西打起架来，是真下死手嘞！”
梁辰道谢。
他估摸着应该是乞丐在争地盘，正想着绕旁边小路走，就听见那惨叫声有些耳熟。
梁辰好奇地挤进人群中定睛一看。
立刻认出被一群乞丐围殴的家伙就是当初给他指路的乞丐。
这个乞丐身下还死死护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孩童。
一群乞丐一边对他拳打脚踢，一边骂骂咧咧，还试图抢夺乞丐地下的小人。
周围的百姓们全都躲得远远的，冲着路中间的乞丐们指指点点，谁也不敢上前。
那群乞丐看着死死把他们今天的目标护在身下的男人，气的火冒三丈。
“踏马的去找棍子！”
为首的一个乞丐恶狠狠的瞪着地上被打的头破血流的乞丐，心中又气又恼。
也不知这个前几个月新冒出来的乞丐以前是干什么的，竟然这么抗揍！
“等老子把你手脚全都废了，到时候把你们兄妹二人一块卖了！”
趴在地上的乞丐啐了一口血沫，目光阴冷锐利的盯着乞丐头头，思索着对策。
眼瞅着乞丐头头想废那乞丐双腿，梁辰四下张望一圈，计上心头。
他退出人群，来到一处四下无人的角落，忽然扯着嗓子大喊。
“东边大户发钱啦！”
“好多银子，大家伙快去捡钱啊！”
半条街的铺子都临时关了门。
静悄悄的街上忽然响起梁辰的话，乞丐们听的格外清晰。
“老大！有银子！”
一群乞丐双眼放光。
这京城里竟然有高门大户为了祈福或者有喜事时撒钱。
要是能嘴甜说的贵人高兴，说不定还能另外得赏赐。
这可比卖了那个骨瘦如柴，瘦的跟干似的黄毛丫头赚钱。
“咱们先去抢银子吧，慢了就被城西那群小子抢完了！”
乞丐头头眼珠转了转，“踏马的算你小子走运！”
“以后记得把钱孝敬给老子，否则见你一次打一次！”
等那小丫头再长大点，再卖去花楼，更值钱。
乞丐们一窝蜂的往着城东跑去。
那乞丐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被他护在身下的小人此时已经哭成泪人，“哥哥……”
“乖，哥哥皮糙肉厚没事。”
乞丐挤出一个笑容，抬头正要往一旁的小巷走去。
随后就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直挺挺的往地上摔去。
一旁的小人吓了一跳，“哥哥！”
正往乞丐这儿走的梁辰眼疾手快堵住他，扶着他到一旁坐下。
街边的商户见事态平息，非常熟练的重新开业。
就连那会儿扛着家当跑路的街边小贩也重新回来摆摊，很快便恢复熙攘。
梁辰按住乞丐的人中，促使他清醒过来。
“是您！”
乞丐立刻就认出梁辰。
得知刚才那声音是梁辰为了引开那群乞丐故意喊的。
这乞丐赶忙起身，扑通给梁辰跪下就要磕头。
“恩公！”
“谢谢您大恩大德！若非刚才您出手相救，恐怕我跟我妹妹都要有性命之危了！”
说着，乞丐赶忙招呼一旁的小人，让她立刻给梁辰磕头。
被梁辰眼疾手快拦住。
他看着面前跟豆芽菜似的面黄肌瘦的小家伙，哪里有半点女孩子的模样。
梁辰承认他有点心疼了，他不是什么圣父。
只是上辈子他就一直想要个妹妹，但是没什么机会。
如今看到小女孩这个样子，多少有些不忍。
“这是你妹妹？”
乞丐看出梁辰的想法，无力的叹了口气，
“是我没本事，让妹妹跟着我受苦了。”
“跟哥哥在一起，小小开心。”
小人跑过去抱住乞丐。
梁辰示意乞丐起来。
看着乖乖跟在乞丐一旁的小家伙，梁辰眉头紧锁，不赞同的看着乞丐。
“你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做什么非要要饭？”
“若你自己怎么样都好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妹妹怎么办？”
“她以后越来越大，也要跟着你流落街头吗？”
乞丐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
可最后还是把话咽进了肚子里，惭愧地低下了头。
“我观你身体健硕，定有一膀子力气。”
“你哪怕去码头搬货，或者去做些什么，都比当乞丐强。”
乞丐沉默片刻道：“我得罪了人……”
梁辰愣了一下，随后秒懂。
“咋回事？”
梁辰八卦之心瞬间燃了起来。
乞丐叹了口气，向梁辰提及自己过往。
他叫杨初，本是北方边军出身。
但是却因为不愿意阿谀奉承，趋炎附势，而得罪了顶头上司。
然后他就被赶了出来……
他们父母早亡，他从军后妹妹小小便呆在亲戚家寄养。
之前杨初好歹吃官粮，也有俸禄给照顾妹妹的亲戚，一切都好说。
自从他被逐出军伍的消息传回，他们兄妹二人就被村里人所不容。
“没办法，我只能带着妹妹背井离乡……”
他本以为天子脚下，天潢贵胄多，能找个好营生。
哪怕去扛大包他都愿意，却没想到人间一看他还要照顾妹妹，谁家都不用他。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在这乞讨了，
没想到这里却帮派林立。
他不愿意加入那些山头。
因为全都会让人去偷、抢，还有甚者会拐卖妇女儿童。
好看的卖高价，丑的采生折割。
他不愿意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
谁知今天不知怎么，那群乞丐发现了他妹妹的性别，非要抢了他妹妹卖去花楼。
这年头的花楼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天天都有尸体送出来。
被卖进去的姑娘，幸运点的老鸨愿意留到及笄初夜卖个高价。
遇见那种喜欢玩弄幼雏的变态。
直接把身子玩儿坏了，就被老鸨卖到下等窑子里。
“要不是为了妹妹不跟着我成为通缉犯，我杀他们如宰鸡鸭。”
“恩公，今日你戏耍可那群乞丐，他们定不会善罢甘休，还请恩公近来注意安全。”
“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来生愿为您当牛做马！”
他妹妹已经被那群乞丐盯上。
纵使今日没有被抢走，日后也难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他们人多势众，他只能带着妹妹去往别的地方求生了……
梁辰看着愁眉不展的乞丐，心一动。
“你想不想带着你妹妹有个安稳生活？”
杨初狂点头，“当然想啊！”
他做梦都想结束这乞讨为生的日子。
“我酒铺马上开业，还缺个伙计，你要不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