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使得张迟夏有了喘息的机会。
然而这一停息,热意更加汹涌澎湃,不过区区情毒而已,她可以忍受。
但同时她还感觉到身体各个地方都传来剧烈的疼痛,一低头就能看到身体各处流出了漆黑的血液。
这是尸毒……
本来她还能多抵挡一会儿的,可惜她还中了合欢蛊,加速了毒素的扩散。
这样也好,能和即墨宸共赴黄泉,也算不枉此生。
战场上战斗渐渐平息,张锦言眉心被钉下镇魂钉,站在原地无法动弹。而阮酥酥没了张锦言的庇护,瞬间沦为普通人。
面对虎视眈眈的众人,她面露不甘,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张人皮。
“这是藏宝图,得到它,就能得到盛朝宝藏。你们若是放了我,我就将它双手奉上。”
张迟夏心头一紧,这是从即墨宸身上剥下的?
她想将它给即墨宸缝上,可却更不能容忍阮酥酥逍遥法外。
瞬间迟疑后,她出手了,锐利的剑尖直刺阮酥酥咽喉。
鲜血洒落地面,阮酥酥就这么死了,那张藏宝图落到了地上。
张迟夏不理会身后的人是什么表情,她捡起了它,然后默默走到即墨宸身边,仔细为他拂去脏污,整理好衣裳,让他重新装回棺材里。
做完这一切张迟夏才看向来救她的五人,摇光是其中之一,另外四人都十分陌生,应也是九天。
如今他们竟然以真面目示人,看来是决定不再玩神秘了。
“多谢你们救了我,可惜,你们的救命之恩,我却无法报答了。”
“你……”摇光看着张迟夏下满身的黑血,心中一沉,立刻给她把脉,“你这是中了尸毒?”
“是。”张迟夏缓缓道,现在她已经感觉到身体已经不再疼痛,在变得迟钝、僵硬。
她可能过不了多久,也会变成一只僵尸。
“我中毒已深,药石无灵,请在我死后,也给我,钉上一枚,镇魂钉。”她说着话,声音却变得越来越没有感情,仿佛木头机械的转动声。
“还有这个,请你,销毁。”张迟夏最后把所谓的藏宝图交给了摇光。
这张藏宝图只能摧毁,可惜她已经没有力气做这些了。
“好。我这就毁了它。”摇光将它抛在空中,剑光闪烁,藏宝图四分五裂。
看到藏宝图被毁,张迟夏僵硬笑了笑,然后艰难走进棺材里,在即墨宸身边躺下,最后满含期待地摇光。
摇光难看笑了笑,“好,我答应你,不会让你变成僵尸的。”
听到他的答复,张迟夏安心闭上了眼睛。
然后棺材盖盖上,被土掩埋,多了一个新的墓碑。
御花园。
众人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离张迟夏远一些。
“她早就死了,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是谁?”
柳天骄仔细打量着张迟夏,柳娉婷伸出手小心翼翼搓了搓她的脸,“有温度,应该不是僵尸。”
“有影子也不是鬼。”
张迟夏拢了拢发髻,露出个阴森森的笑:“我是鬼,只不过功力强了点,你们都给我小心点。”
星移斗转,日月更替,七天时间一晃眼就过去。
突然,棺材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棺材盖飞了出来,张迟夏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她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眼睛里的迷茫与悲伤还未褪去,等她真真正正地活了过来。
与前来祭奠她的摇光大眼瞪小眼。
摇光很快回神,走上前欣喜地问道:“你……你怎么活过来了?”
之前他为张迟夏下葬时,她确实是死了的,如今竟又活了过来,委实有些诡异。
张迟夏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我体内涌动,我慢慢有了体温,然后就醒过来了。”
摇光仔细为张迟夏把脉,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是活生生的人,那这种情况只有唯一的解释——复生蛊。
“传说盛朝皇室会饲养一种名为‘复生蛊’的蛊虫,它能令人死而复生。‘复生蛊’极难饲养,即便在盛朝最繁盛的时候,都仅有一两只而已。所以极有可能是即墨宸将唯一的一只复活蛊种在了你的身上。”
张迟夏只觉心中如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那强烈的震撼如汹涌的潮水般在她的体内肆意冲撞。
她无法想象,这个从小到大挡在她面前的人,居然再一次选择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她,把死亡留给了自己。
他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那都没有任何的迟疑,他是那样的爱她,没有一点杂质。
从今以后,她的生命不再只属于自己,也是即墨宸生命的延续,她要为即墨宸好好活着,多看一看这个美好的世界。
张迟夏在即墨宸墓前陪了他一个月,便只身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她路过平原,路过山川,路过大河,最后来到北境最北的雪原。
冰天雪地的雪原,宛如一个银装素裹的梦幻世界,寒风呼啸着掠过,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
张迟夏在这片广袤的白色天地中艰难前行,忽然,她的目光被远处地上的一团黑影所吸引。
当看清地上的景象时,她的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紧紧依偎在一起,仿佛在这残酷的世界中寻找着最后一丝温暖。他们如此亲昵,让张迟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她与即墨宸曾经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不断浮现。
他们也曾在困境中相互扶持,也曾紧紧相拥。那一份深情,与眼前的这一幕如此相似。
张迟夏弯下了腰,左右手各搂了一个,将他们带到附近的聚居地。
御花园。
“阿姐,这是你和陛下。”柳娉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对。”柳天骄眼里也是震惊,她一直以为陶济民说是张迟夏救了他,是在欺骗自己,可原来确实如此。张迟夏不仅救了陶济民还救了自己,可她却从来不说清楚,总是摆出一副令人厌恶的模样,真是怪脾气。
她清了清嗓子有些郑重的对张迟夏道,“这些年,我欠你一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