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张锦言叹息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落寞与悲伤,是迟暮之人对时间逝去的哀叹。
“为父已经老了,随时有可能被你母亲带走,我怕我们感情太深,你会难以承受我的逝去。所以我对你其实既想亲近,又畏惧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就对你表现的格外冷漠,甚至会虐待你。”
“疼在你身,伤在我心。你不知道,看到你鲜血淋漓的样子,我的心有多么痛苦。”
“可如今,你对我如此惧怕,或许我真的是做错了。如今我的寿命即将走到尽头,不想再留遗憾在人间。”
“夏夏,你还愿意认我这个父亲,给我弥补你的机会吗?”
他绝对在演戏!
张迟夏在心中不断的提醒着自己。
他绝对在戏弄自己,等她兴高采烈答应,他就会脱去伪装,肆无忌惮的嘲讽自己。
见张迟夏迟迟没有回应自己,张锦言颓废地靠在椅子上,仿佛一个被伤透心的迟暮老人。
他深深地看着张迟夏,动用了最后的杀手锏:“看来我对你的伤害终究是太深,你不原谅我,这在情理之中。算了,我也不强求。不过我希望可以参加你和阿宸的婚礼。”
张迟夏的坚持在顷刻之间动摇,她看着陌生无比的张锦言,小心翼翼问道:“你同意我和阿宸在一起?”
“我知道我之前说的话太重了。虽然阿宸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可你毕竟是我的女儿。我们的关系还那么差,还没有好好相处培养感情,你又怎么甘心把你让给他?”张锦言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舍与眷恋,仿佛一个即将把女儿出嫁的老父亲。
“父亲……”尽管眼前的人依旧让她恐惧,可此时此刻这二字出口却不由多了一点感情,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最念念不忘的就是和即墨宸成亲,如今张锦言同意了,如何不让她欣喜。
或许张锦言真的只是在骗她,但她只希望他能多骗她一会儿。等到他们真的成亲,即便他原形毕露,她也无所谓了。
“我在呢。”张锦言温柔回应。
“你不会骗我吧?”张迟夏愣愣问道。
“抱歉,夏夏,我以前对你实在是太不好了。今后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为父会支持你的。”
“好,我相信你。”张迟夏恭敬的站在一旁,眼睛不敢与张锦言对视,生怕一不小心就看到她不想看到的。
“乖孩子。”张锦言走了过来,拍了拍张迟夏的肩膀,“你去吧,告诉即墨宸这个好消息。”
张迟夏走出藏剑楼,离开龙渊剑阁,走在熟悉的路上,心中满怀着憧憬与忐忑。
“呀!”
没想到她刚转过一个弯,就看到了即墨宸。
“伤口怎么还没处理?张锦言让你去做什么?”
张迟夏道:“他同意我们在一起了,他还说要为我们举办婚礼。”
即墨宸确定道:“你肯定被骗了。”
“不会的,你听我说,他今天和以前不一样,格外的温和,他没有让我跪下,也没有打我,还说他愧对我……”
“他是骗你的,”即墨宸打断了张迟夏。
张迟夏出生到现在长达十六年的时间,张锦言就没有对她有一天好过,怎么可能突然之间性情大变,珍惜起狗屁父女之情。
他突然殷勤起来,肯定就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到时候张迟夏所承受的,难以想象。
是让别人取代自己迎娶张迟夏,又或者在新婚之夜杀死自己……
所有一切皆有可能,他不以惮最大的恶意去猜测张锦言。
“或许不是骗我的呢。”张迟夏轻轻说道,眼神脆弱而迷茫,“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都愿意相信。那样我们不用再想着如何去杀他,只要安安分分,就可以得到幸福到老。这样的日子不好吗?我们不要折腾了。”
“你这就是痴人说梦”。即墨宸再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无力。他知道张迟夏的内心深处必然是不相信张锦言的,但因为恐惧,她选择了退缩,选择相信。
“他连你受伤都没有发现,你还相信他对你有一点慈爱之心?”
“所以你不愿意和我成亲对吗?”
“对。我不会和你一样蠢,明知是陷阱还往下跳。”
“是,就只有我蠢,我就是相信他的花言巧语。”张迟夏眼睛直视着即墨宸,“既然你不相信,我现在就把你关起来直到婚礼那天,这一次我可不会再允许你跑掉。”
即墨宸嗤笑道:“你居然想要囚禁我?那你和张锦言还真是像,不愧是父女,一样的自私!”
听到即墨宸这么说,张迟夏不再争辩,她猛地靠近即墨宸,“啪!”地一声,直接一掌劈向了即墨宸,将他打晕过去。
半个时辰后,即墨宸醒来时,他却发现自己双手被缚,双脚被绑在柱子上。
他被关在了张迟夏的小院里。
这让他感到震惊,他从未想过张迟夏居然真的敢如此大胆,竟敢将他囚禁起来。
“你在这里好好待着,等我们婚礼后,我就会放了你。”张迟夏坐在床边,心虚不敢看即墨宸。
即墨宸转过头去,心想这丫头胆子见长,必须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否则将来一定无法无天。
张迟夏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你生气了?”
“对,我很生气,你最好现在就把我放了,否则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是后悔。”即墨宸咬牙放狠话,可一转眼就看到张迟夏腰上的伤口。
那伤本来就不轻,张迟夏还不重视,不仅没有包扎,还到折腾,如今显然更加严重,血再次浸染了一大片衣服。
“快点去包扎伤口,你说……”他想说张锦言说自己愧对张迟夏,可他却连这么明显的伤口都看不到,怎么可能是真的……
他换了个话题问道:“张锦言把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不知道他还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