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掠过陶济民,看向远方。
“今天的太阳好绿。”
“水里的鱼好绿。”
“不应该是脑袋好绿吗?”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都已经过去了,陛下你不要太介意。”
月朦胧,眼朦胧。
即墨宸满心沉醉于这温柔的瞬间,手指不经意攀上张迟夏的腰肢,却摸到一片湿润。
是血。
瞬间他脸色骤变,心疼与愤怒交织在一起:“你又受伤了!”
“就是小伤。”张迟夏看着即墨宸眼里不加掩饰的关怀,内心甜蜜而茫然。
他们一定要分开吗?他们明明可以很快乐的。
可是张锦言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所谓的父亲只想要她痛苦,绝不可能由着她幸福下去。
她又想起了即墨宸被打得鲜血淋漓的模样,如果她一意孤行,或许下一次见到的只会是他的尸体。
为了这短暂的快乐,真的值得吗?
她咬了咬嘴唇,缓缓说道:“我已经决定远离你了,以后,你也和我保持距离吧。”
这一次张迟夏说的很轻松,或许随着这句话说得越来越多次,再说出来便没有那么艰难。
即墨宸看着张迟夏平静的脸,心中的雀跃顿时荡然无存。
过去张迟夏总说她爱他如命,是她生命的唯一。
可他知道,那不过是本能而已。
她本能向温暖靠近。
如今,他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看等到她的爱情萌芽了,却她又要亲手将它摧毁。
毫不犹豫,果断又决绝。
真是一秒天堂,一秒地狱。
或许她的爱真的很浅薄,说断就能断。
那么他还有坚持下去的必要吗?
或许他也该放弃了。
他们可以是亲人,却不会是亲密无间的爱人。
良久,他艰难地点了点头。此时,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墙,刚刚的亲密与温暖瞬间消失殆尽,只留下无尽的落寞与哀伤。
这一次,张迟夏率先转身离去,即墨宸看着她的背影,期待她可以转身。
可他终究失望。
“即墨宸。”阮酥酥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你成功了,她对你动情了,下一步只要杀掉张锦言,你们就再没有后顾之忧。”
即墨宸瞟了她一眼:“我哪里成功了,她都决定断交了,说明我在她心里也没什么份量。”
“啊?”阮酥酥面露诧异:“这不是重点吧,重点是她动情了。之前我怎么骂她,她都无动于衷。可今天看到玉佩的时候,她是真恨不得杀了我啊。”
“可是她决定断交了。”即墨宸看着月亮,神情非常的忧郁。
阮酥酥挠了挠头,“那又怎样?她能和你断交一个晚上不?搞不懂你们恋爱中的人,而且她那么说,肯定是因为怕她那个变态爹对你不利。”
“你没看到她的神情有多么认真,她是真的要和我了断,我在她心里根本不重要。”
“……行吧,你好好在这里吹风,我回去了。”
张迟夏回到龙渊剑阁时,天已经亮。
藏剑楼,一缕缕茶香飘逸,张锦言优雅地品着茶,仿佛一个隐居山林的高雅之士。
可当张迟夏站在他面前,他的眼神瞬间阴沉无比:“谁让你在我喝茶的时候进来的!茶水被你污染还怎么喝!”
一杯滚烫的茶水就这么泼到张迟夏身上,她立刻跪在地上,毕恭毕敬等待张锦言的责罚。
张锦言拿起刚烧开的水壶,对着张迟夏兜头淋下:“你又去见他了?”
“你被他吻了?你是我的,怎么可以和别人亲吻?你脏了,得洗干净一点。”
他说着拽住张迟夏的头发往内室走去,“光洗头怎么能行,身子也要洗洗。”
“父亲,”张迟夏出声道:“我是张迟夏。”
张锦言停下了脚步,像看脏东西一样看着张迟夏:“对,你是张迟夏。”
他放开手张迟夏,嫌弃地擦了擦手。可下一刻,他又猛然把张迟夏按到墙上,“你们圆房了吗?他能给你带来快乐吗?我也可以的!你怎么就光看即墨宸那小子,不看看我?”
张迟夏惊恐得瞳孔收缩,牙齿打颤。
“父亲。”
“父亲。”
张迟夏不断地喊着,张锦言始终无动于衷。
“张锦言,你要背叛姚蓁蓁吗?”
听到姚蓁蓁这个名字,张锦言从疯狂中回神,他踉跄退后一步怔怔望着张迟夏,再然后坐回椅子上。
“下一个目标,即墨宸。”
“什么?”张迟夏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看着张锦言,“为什么?他不是朝廷官员,他也妨碍不到你。”
“你和蓁蓁这么像,他染指你,就是染指蓁蓁,我怎么能容他。”
“不,我求你,求你放过他,我真的不会再去见他了。”
“你竟然为他求我!”张锦言眼球突出,扼住张迟夏喉咙。
张迟夏挣扎着,张锦言越加用力,仿佛不把张迟夏弄死不罢休。
张迟夏渐渐感觉到呼吸不过来,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软软的垂下。
张锦言见状瞬间慌乱了起来,他手足无措地抱起张迟夏,哀声请求着:“蓁蓁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我放过那个小白脸了,你醒来好不好?”
“大夫,快喊大夫来!”
张迟夏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张锦言,身上的伤口也已经被包扎好,她呆呆坐了一会儿。然后决定出门走走,却发现房门竟被锁上了。
她只得百无聊赖坐回床上。
她以为张锦言很快就会放了她,可没想到,这一关就是好几天,期间有人来给她送饭,倒也没饿死她。
这一日,她呆呆地坐着,以为会和往日一样,可房门突然就被打开了。
张锦言只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
张迟夏走出龙渊剑阁,便立刻想去见即墨宸,可想起她已经和即墨宸断交,便停住了脚步。
却又想起即墨宸曾经和她说过,希望他能多和人接触,做一个正常的人。
于是,她决定到附近的小镇上。
她的眼神空洞无神,脚步虚浮地走着,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身体。就在她这般浑浑噩噩之际,突然,“砰”的一声闷响,她撞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