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吧?”
“这样若还不死,他的命也太硬了。”
低低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快走,快走。”山龙缩在角落,不断在心底祈祷着。
上天似乎回应了他的祈祷,脚步声蓦然响起。山龙激动望去,却只觉得有黑衣人停下了脚步,用冰冷的目光看向他这里。
山龙瞬间如坠冰窟。
他是被发现了吗?
他,要死了吗?
“怎么了?”
“没什么,那里好像有一只老鼠。”
等到终于没有一点声音了,山龙才从角落里爬出来,颤抖着走到昭国公面前。
他想伸出手抚摸抚摸他,却最终收回了手。
他的死状太惨烈了,看一眼都觉得心如刀绞。
“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了,没能救你。”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了,我可以去报官,请官府来主持公道。”
他说着就要出府,可在转身的瞬间却又顿在了原地。
昭国公是什么人?一品国公,要权有权,要势有势。
敢来刺杀他,能养得起私兵、死士的又会是什么人呢?
可能和昭国公一样,是国公,还可能……是皇帝。
而且……刚刚杀人的动静那么大,这附近的居民不可能没听到,然而过去这么久却没有人过来探听情况。
一个裴牧野都能在青州只手遮天。
他去报官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去送死而已。
所以,他不能去报官。
当务之急是找到幕后凶手,然后报仇雪恨。
山龙捡了把剑,紧紧搂着,趁着夜色悄悄离开国公府,在他打开门的瞬间却看到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
沈惜枝与裴牧野。
山龙克制不住地冲向前去,他要杀了裴牧野。
这个狗东西,害死了他的父亲,害死了他的妹妹们。
是他一家悲剧的罪魁祸首。
这狗东西凭什么还能活着。
夜色里剑光一闪而过,裴牧野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来人啊!杀人了!”
女人尖锐的声音骤然响起,惊醒了这个不同寻常的夜晚。
夜晚在瞬间变得热闹,灯光依次亮起。
山龙踉跄地往外跑去。
突然之间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吓得他立刻就要大叫。
“别喊,我是来救你的。”那人轻声说道。
不知为何,山龙瞬间安心。
那人带着山龙来到了一处庭院,揭下面罩,显露出真容。
“我是凌初,是赵冰玉让我来救你。”
“赵冰玉又是谁?我不认识他。”
凌初道:“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危险了。你今天来到昭国公府上,晚上昭国公满门被灭,而你又失踪了。”
“所以只可能是我杀了昭国公?”山龙只觉得自己突然之间陷入一场可怕的阴谋之中,身体里澎湃的热血瞬间冰冷。
“那裴牧野和沈惜枝呢?他们的出现也是安排好的?”
“是,他们是目击证人。”
山龙愤恨不已,他知道自己的斤两,刚刚那一剑根本就要不了裴牧野的小命。早知道这是陷阱,他就该多砍几剑,好泄心头之恨。
凌初又道:“他们选择让你当替罪羊。”
“他们是谁?”山龙问道,他只是个乡下土包子,什么都不懂,可既然已经卷进了这可怕的事情当中,他就必须做好准备。
凌初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只感觉有一股神秘力量在针对我大尧,大概是个野心家吧。”
“是有人想改朝换代?”山龙惊愕,然后自嘲笑了笑,“我们这些底层老百姓活着真艰难啊,今天这个大人物要搞事,明天那个大人物要搞事,搞来搞去,受苦的只有我们。”
凌初漠然,的确老百姓的生活苦,可也有人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好,付出了许多。
许久过后,山龙平稳了呼吸,用不解的目光看向凌初:“你还有那个赵冰玉为什么要救我?你们又有什么阴谋?”
“冰玉只是不想你无辜死去罢了,”凌初摇了摇头,神色淡然道:“等风头一过,我就会把你送出京城,这些日子你好好在这里待着。”
凌初说完就离开了,山龙惶惶不安躺到床上,还没睡着就听到远处传来沉闷的脚步声。
是金吾卫出动了。
第二天,凌初拿着一张通缉令再次出现在山龙面前。
“你看,你被通缉了。”
山龙低头一看,就见通缉令上写着他叛军首领山龙不满被昭国公镇压,杀了昭国公满门。穷凶极恶,罪无可恕,悬赏一千两白银。
山龙这才相信他真的被人算计了。
如果他真的按计划大摇大摆在京城查案,那么此刻他已经被捕了。
回过神来后,山龙立刻拱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山龙区区贱命,但凭恩公差遣。”
凌初道:“我说过了是赵冰玉救的你,你进城的时候,他看到了你,预料到你有此一劫,所以让我来救你一命。”
山龙立刻激动了起来:“你说的那个赵冰玉是个神算子?能不能请他帮我算算我妹妹在哪里?我还能不能找到她们?”
“唉,”凌初叹息一声,“冰玉说,她们现在都还活着,只是你们缘分太浅,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了。”
山龙咧嘴笑了,“活着就好,我现在一身麻烦,见不见她们不重要。”
“还有你再帮我算算我什么时候能找到媳妇?”
凌初幽幽看着山龙:“你死心吧,这辈子注定孤独一生。”
山龙摸了摸头:“这不能够吧,我山家要绝后了?那我们聊聊报恩的事吧?我帮你找个媳妇?”
“谢谢不用,我有心上人,”凌初微笑着摇了摇头,“报恩就不用了,我们早已深陷泥淖,你还是不要与我们有过多牵扯,保护好自己才不枉她出手救你。”
山龙就在这小小的院子里安顿了下来。
直到有一天,凌初再次出现,为他准备好了新的身份证明以及一千两银子。
临走之时,山龙终于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你喜欢的不会是那个赵冰玉吧?兄弟听我说,男人和男人是没有前途的。”
凌初黑了脸:“冰玉,冰清玉洁,她怎么会是男子!”
“啊?她居然是女子?”山龙震惊,然后怜悯看着凌初,“唉,兄弟,你应该和我一样得孤独终老了。”
凌初咬牙不服气,“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