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言对外界的一切毫不知情,在发现自己被阵法困住之后,她开始尝试去解这个阵法。
一开始,她看着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苍老无比,又在下一瞬恢复年轻。
这种感觉逐渐让她沉浸其中,慢慢的她似乎找到了这一切的规律。
她开始随着阵法的变化去调整自己的状态,在时间流速变换之时,将自己当做时间的一部分,于是她身体的变换也开始随阵法而稳定下来。
在她的意识中,她开始掌控了时间,此时她现在一条无形无色、却又仿佛无处不在的长河之中。
长河中流淌着的并非河水,而是时间。
她看到了千灵界在不同时间中的不同走向,看到了因为每个人面对不同方向时做出不同选择从而导致的时间分叉。
这是一种极其玄妙的感觉,她开始理解天道所说的那句话,奚云神女曾经看到无数个她的结局。
每一次做出不同的选择,都会产生一条新的时空节点。
程书言在这条时间长河中走了好久,终于看到了她自己。
在那个时空中,她与谢景休成亲了,她的父母兄长都寿终正寝,她与谢景休也有了孩子,他们相濡以沫,白头到老。
是曾经林稚给她编织过的那个幻境。
或许,那并不纯粹的只是一个幻境。
而是在不同时空中,她真切的过完的一生。
她朝这个时空的分叉点伸出手,轻轻捏碎,这个时空中的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在天地间存在过。
……
阵外。
隐匿阵法已经被三人小队中的那个女修破除,如今田依依与赵晖只剩下千影迷形阵这道防线。
顾轻舟召唤出的那片星空棋盘尚未消失,她必须要守住顾轻舟的这个秘密。
所以千影迷形阵她不敢随意动用,只能将阵法所有威力都集中在星空棋盘中,掩盖住这个棋盘。
袁成杰摆明了将目标放在顾轻舟身上,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敢寄希望于裴玄与贺兰辞。
裴玄与贺兰辞都和程书言认识,他们保护程书言算是事出有因。
可顾轻舟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陌生人,若是袁成杰执意动手,这两人只怕袖手旁观的可能性更大。
她想了想,将阵法打开了一个通道,对一旁的赵晖说道:
“赵大哥,你先走吧,别管我们了,我们不能拖累你!”
阵法并不隔绝声音,离得近的这些修士几乎都能听到。
赵晖心里叫苦不迭,这哪是让他走?分明是要把他绑在这艘贼船上。
他本就与田依依同处阵法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是一伙儿的。
如今田依依又说出这番看似为他着想的话,即便众人明白田依依是在挑拨离间,也会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心态,将他视作田依依的同党。
赵晖回头看了一眼阵法中的程书言与顾轻舟,又看了看挡在前面的贺兰辞与裴玄,心下一横,决定赌一把!
左右是下不了这艘贼船了,他若是在此时坚定的选择与田依依等人站在一边,便是雪中送炭之情。
他能看出来,贺兰辞等人并非池中之物,若是赌赢了,他说不得日后也能跟着他们沾点光。
“妹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是同伴,我怎么可能抛下你们独自苟活?”他朝田依依语气坚定地说道。
田依依回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她的目的达到了,将赵晖绑死在他们这一边。
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目前情况实在不容乐观,能多一个助力也是好的。
袁成杰一听,冷笑连连:“哼!那我便送你去阎罗殿做个讲义气的鬼吧!”
说完,他对身旁的风翼妖虎下了指令,那妖虎顿时狂暴异常,身体涨大了数倍不止。
无数风刃对着田依依两人喷射而出,田依依将阵法之力全部用于守护顾轻舟,此刻便只能直面风刃。
袁成杰一出手,他身后的御兽宗众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纷纷命令自己的灵兽攻击二人。
与此同时,场中想要浑水摸鱼之辈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时机,见有人带头出手,便都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有跟着袁成杰一同攻击田依依二人的,也有趁机对其他人出手,想要趁火打劫的。
田依依毕竟只是筑基初期,虽有赵晖这个筑基后期修士相助,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在挡下无数攻击后,她自己也受伤不轻。
眼看俩人的防线就要被众人打破,而程书言的方向就在田依依身后。
一道风刃已经掠过田依依的手臂,径直射向程书言的脖颈。
田依依知道这样的攻击伤不到程书言,便没理会。
贺兰辞却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出手阻拦。
裴玄与程书言也算相识一场,有沈云谏的情意在,若是能帮助程书言,他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于是贺兰辞、裴玄、林子期和宋序四人几乎同时出手阻拦袁成杰等人的攻击。
这几人在各自的势力中都算领头之人,他们一出手,他们身后的人自然与他们站在一边。
有了这些人的加入,田依依俩人顿时轻松下来,战局的形势也有了巨大的变化。
局势被彻底搅乱,所有人都不得不参与到这场混乱的战斗中,一时间法器横飞,术法缭乱。
开始有实力不济之人殒命在这场战斗中,田依依与赵晖也逐渐灵力不济。
即便有裴玄等人加入,俩人也受伤不轻。
战斗持续了半日,现场几乎血流成河,原本聚集在此处的数百人,此刻几乎有一半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所有人都疲惫不堪,袁成杰的妖虎已然气喘吁吁,身形也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显然是没有了再打下去的能力。
贺兰辞舔了舔嘴角的血,冷笑道:“袁道友,你确定还要打下去吗?
我听闻你们御兽宗的修士与契约灵兽之间相辅相成,若是你这头妖虎死了,你的修为怕是立刻就得跌落回练气吧?”
袁成杰闻言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眼神恶毒得像是要生吃了贺兰辞。
他本也有心停战,可贺兰辞这番话对他实在太过于羞辱,他本就好胜,如何能忍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