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樊贺甚不在意,真相根本就不重要。
他原本的想法就是想迷惑县衙,企图蒙混过关,案子变成悬案,他也就没事了。
赵健发现了倪端后,见事情败露,樊贺直言不讳,在县衙的后院里将事情告诉了几人。
然后找个替死鬼,抓起来,就没事了。
大不了就是最后多给点银两当做封口费,谁料赵健根本就不买账。
杨昭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樊贺,他有撇了一眼地上的女人,问道:“这明显就是这女人给你下的套,你没感觉出来?”
从接触到现在,樊贺给杨昭的感觉不像是只会用钱的傻公子,是有一定智慧的。
否则也不会能和赵健斗这么长时间不败下来。
从他的视角里看,荣惠就是故意每次受伤到樊贺的房间里摆露出委屈的模样,用来博取樊贺的同情心。
毕竟是情妇,荣惠还有几分姿色,任何一个男人的确是抵抗不了。
时间一长,樊贺心中对父亲的做法有一定程度上的不满,不过还需要一个导火索。
于是荣惠便故意和樊贺幽会,还让樊荣发现,到时候场面一定非常混乱。
樊荣怒火中烧,樊贺心中不满,两人肯定会撕扯在一起,荣惠只需要抓住时机,装作‘失手’将樊荣砸死。
事后樊贺也是帮凶,上报衙门难逃牢狱之灾,荣惠也便可安心。
樊贺闻言苦笑一声,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当时我太害怕,不过事后我怎么可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我能怎么办?”
“我的确是帮凶,她的背后还有荣氏,这件事荣氏知道了只会支持她,我父亲一死,樊宅就是她说了算,我当然是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所以我控制住了荣惠,不让她外出,处处防着她,可问题也在这,我需要时间,才能杀了这个女人!”
樊贺其实什么都知道,就是知道的太晚了。
不过杨昭听完也理解,樊贺的做法也不是没有道理,有了赵健的插手,除了荣氏那边的压力,关键时候荣惠要是死了,他就成了主犯。
别说是牢狱之灾了,恐怕都要直接砍头。
“你和赵健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针对你?”杨昭继续问道。
樊贺脸色突然变冷,涌起一股怒气,怒道:“这个畜生!知道了这件事后,他没有同意我的提议,转而说让荣惠去他府上住两天,此事就此揭过。”
“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损失,过了几天,荣惠的确是回来了,但赵健又改口了,他要十万两黄金!”
“并且他还弄清楚了荣惠的身份,逼迫荣惠写下供词,若是我不给,他就将这个送到荣府,并给曝光这桩命案。”
“他娘的,糟践了我的女人,还要勒索我!”
杨昭怜悯的看了眼樊贺,他现在改变想法了,这人的确有点脑子,但脑子不多。
荣惠的供词里恐怕全都是对樊贺不利的消息,而且还有两份,第二份是因为此事惹怒了樊贺,发现后者要杀了自己。
这样一旦荣惠一死,这两份供词送到荣府,樊贺的处境可就非常难受了,他没有他父亲一样的人际关系,和名门斗,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女人能设计陷害你,又怎么会将这个把柄送到赵健的手上,她没有这么笨吧?”
在杨昭看来,这一系列行为,后面一个供词能保住荣惠的命,她愿意很好解释。
前面的供词对荣惠来说简直就是一把索命的刀,一个不好永远落在赵健府上那就是无止境的绝望。
赵健虽是县丞,上面有县令,有郡守,不是荣府能对付的。
樊贺啐了一声,恨恨道:“这个贱女人,被赵健那个人渣给折磨了,硬逼着写的。”
杨昭点点头,赵健相当于是给自己上了一个双层保险,不怕樊贺狗急跳墙。
事已至此,已经弄明白的差不多了。
随即,杨昭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十万两黄金,你应该拿不出来吧?赵健也知道,他最后的要求是什么?”
他估算了一下樊宅的财产,就是倾家荡产也拿不出十万两黄金出来,那就是一百万两白银。
樊宅的生意做的不是非常大,能拿出来万两黄金就已经很不多了。
“十万两黄金,呵,我就是变卖所有家产也拿不出来,赵健那个狼子野心的,想让我把所有家产变卖,能凑多少是多少,然后给我一万两白银,让我过日子。”樊贺冷笑一声,颇为愤慨的回道。
嗯,他还有点良心,但不多。
杨昭心里明白了,他也算证实了一件事,赵健缺钱,他那样子,不像是缺钱的主。
需要樊贺变卖家产,然后给他钱生活是不想让这件事变大,不过樊贺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真要这样会造成不小的议论。
只能等风头过了,再暗中杀了樊贺,而赵健拿着这些钱不言而喻,送给李世民,当做投名状!
也只有军队,需要这么多钱,赵健的野心不小,杨昭也算是进一步的证明了李世民的行踪。
“你那叔父是怎么回事?他有什么办法?”杨昭再次抛出问题。
此刻的樊贺知无不言,不过这他有点犯难了:“也不是什么叔父,和我一个姓,什么关系早就忘了,五服之外了,他什么职位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六品。”
“他有什么办法也没有说,只是让我等着,每次回信也都是含糊的一笔带过,说是找人了,然后就让我等着。”
杨昭倒是没想到这么迷幻,还是没忍住的问道:“他说找人你就相信了?”
樊贺理所当然的点点头,解释道:“他每次帮我之后,赵健都会找我谈话,里面的内容也的确是他被为难了,就是效果不怎么样,他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还说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很是嚣张!”
一想到赵健的嘴脸,樊贺心里一阵厌烦。
杨昭忽然感觉很有意思,朝中那位的确是帮了,只是怎么帮樊贺不知道,或许只是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