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撑着刀,站了起来。检查了身上除了那一爪子的伤害以外并没有其他伤口后,举起刀对向了青。
“你到底是谁!”我对着她吼了一声。
只见她拔出大虫背上的匕首,擦了擦,借着月光我看见上面好像刻着一个“青”字。
“你不必知道,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她冷冷的说着,指向了马车那个方向。
“这条路根本不是去洛阳,而且你根本不是人牙子。”她把匕首收回了裙裤里面。
“什么意思,你打算去洛阳?”我见她放回了匕首,我也把刀收回了刀鞘。
“你做你的善事,我报我的仇。乱世里当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她说着说着流下了泪,但是快速的转身抹掉了。
“报什么仇,我或许可以帮你。”我似乎受不住了,找个石墩坐了下来。
青笑了笑,走过来撑起我,拉着我往回走去。
——
1628年
‘好饿,我这是要死了吗?’我听着身边的脚步越来越远,视线逐渐模糊了起来。
“小娃娃,怎么在路上晕倒了?”
‘嗯?有人叫我,但是头好晕……’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里是哪?”我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看见一个老爷爷在前面敲铁,叮叮当当的响声吵的我心烦意乱。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老爷子擦着汗水,轻声的问道。
“老爷爷你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茫然的看着他,身体本能的有些颤抖。
“别怕娃娃,这里是我的家,我看你在路上晕倒了,接你过来的。”他手里拿着干馍和水走了过来。“饿坏了吧,来吃点。”
我迫不及待的抓起馍,三口作两口的吞了下去,边吃边流下了眼泪。
“这里有水,慢点吃别噎着了。”看着我的吃相,他笑了笑,便转过身去打铁了。
我吃饱了,走到他身边,盯着铁砧上面的铁,被一敲一敲的敲扁,又被送进炉子里面敲。
“爷爷你在干什么呢?”我盯着一上一下的锤子。
“我在给客人锻刀,好像很着急的要。”老爷子擦着汗,还在继续的敲着。
“好了,敲好了。”老爷子把锤子放到了一边。
“你从哪里来的?”老爷子喝了口水。
“我从洛阳来的,我来这找我的父母”我支支吾吾的说着。
“这样阿。”老爷子略微思索了一下
“你就在我这里住上一段时间吧,直到找到你的父母为止。”
他笑着摸摸我的头,我没想到这种望之莫及的幸福,我也能享受到,但是我欺骗了他,我的父母早就死了,被那些可恶的官兵害死了。
“谢谢你,老爷爷。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他递过去凳子,伺候他坐下。
“我姓张,叫我张爷爷就好了。”
“好嘞,张爷爷你好好休息一下,我来帮你。”我走了过去,把那边刚打好的那些东西收拾了起来。
“孩子你呢?叫什么名字?”
“我叫青,今年12岁了。”我边收拾边和张爷爷说着。
“有没有兴趣和我学打铁?”他看了看我,把锤子递给了我。
“我我想学!”我沉思了一下,想着学一门手艺,也不错。
“好!明天开始就来帮我打下手,我给你包饭发工资。”老爷子站起来撑了撑腰,发出咯咯的响声。“我这把老骨头快干不动咯!”
“来咯,你的刀,按照吩咐给你打好了!”
“快来吃饭啦,张爷爷。”我拉着张爷爷到饭桌前。
“好~好~嘿嘿,小丫头知道关心我了。”
张爷爷每次都是这样子开心的对我笑。
这段时间里,是我过的最快乐的时光,有温暖的床,有热乎的饭菜,有对我好的人。如果能一直下去,那该多好啊!是啊……那该多好啊……
三个月后
那天,我和张爷爷还在打着铁,门外传来响声。
“救救救我……”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乞求着想要躲进来。
老爷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沉默片刻,还是决定把他拉了进来。
“你是什么人,怎么浑身是血?”老爷子略带警惕的看着他。
“我是反军,隶属于高迎祥。这次来打探消息,却不料被抓住了,我奋力逃到这来的,求您让我在这待几天,伤好了,我就走。”他一呼一吸的着急的说着
“这…好吧,你可不能出去,好好在这里躲着。”老爷子拿出一套衣服叫他换上。
“青,这段时间你就不要过来帮我忙了,照顾好他,等他好了就送他从我们镇的小路跑。”老爷子拉我去一旁,和我轻声说着。
“张爷爷,为什么要收留一个反军,被发现可是要杀头的!”我害怕的凑到老爷子的身边。
“高闯王是我们的军队,只有打倒了那些可恶的地主,打倒那些官兵,才能让我们这种平头百姓吃上饱饭,我也想帮帮他们,好吗?”老爷子慈祥的摸着我的头,安慰我别害怕。
这几天里,我从周边的人口中听见官兵正在搜查这附近的反军,我心里依旧忐忑不安,早早买完粮食向着铁匠铺跑了回去。
“终于做好啦!”老爷子拿着一把匕首,左看看右看看,喜欢的不得了,上面刻着“青”一字。
“老爷子,手艺真不错,居然能打造出这么棒的刀。”男人举起大拇指夸赞道。
“是啊,我每次等她出去了,才偷偷打的。今天她生日,我打算给她个惊喜。”说罢,把那把匕首轻轻的放在了一旁盒子里。
大门被急促的推开。
“不…不好了!官兵搜查到这边来了!”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
“什么!”
老爷子和男人震惊到,快速的开始收拾东西,可惜已经晚了。我们这边从后门开溜的时候官兵已经在砸门了。
“老爷子,你快带着孩子往隔壁山上跑!那边有接替我的人,把这封信给他们,我替你们拦住!”男人拿起店里的大刀,横刀拦住了那群官兵。
我们玩命的向山上跑去,我看见一面写着“闯”的旗帜在不远的山上飘扬着。
“张爷爷,往那跑!”我指着那面旗帜。
“青,咱们跑不掉了…”老爷子看着快到脸上的官兵,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盒子和一封信,笑着对我说:“孩子遇见你,我真的很幸运,快跑!”
“怎么能!我不能抛下你不管!”我急哭了,拉着老爷子就想走,但是这次好像拉不动了…
“听话!快走!”老爷子用出浑身的解数把我推开。
我又逃了,像被那次可恶官兵抄家时一样,父母把我送出来那样。
“娃娃,往这跑!”
我没有停下脚步,往他们那边靠拢。
活下来了,但是我好像又失去了一切。
我看着张爷爷躺在血泊里,手里还死死抓着一个盒子。我抱着张爷爷的尸体,试图在上面寻找一些温暖。
旁边传来很多声音,我一点儿也听不清楚。我没有流泪,还是泪已经流干了……
“娃娃,节哀…张老爷子是我们的英雄。”男人走到我的身边,拍着我的背,然后把老爷子的尸体准备抬走的时候,我大喊:
“滚开!别动他,要是没有那个人,张爷爷就不会死,为什么不是其他人死啊!呜呜~”
“让她自己呆一会吧…”一个男子放了些银两在我身边,和其他人去旁边埋了那个藏着我们家几天的男人。
都是那些可恶的官兵!都是那群可恶的狗官!我要杀死那群人!
“爹,娘,张爷爷,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娃娃?人呢,不会想不开吧!”一群人看着老爷子身上放着一条染着鲜血的手巾,绣着一个“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