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赵云之前的一通乱杀,曹军现在也是一片混乱,赵云和甘夫人等人顺利到达长板桥。
张飞已横矛立马于桥头多时。
眼见赵云一行人过来,先是一喜,后又一惊,人数对不上。
没看见糜夫人,张飞张嘴就要骂人。可再一看赵云的一身鲜血,重甲都穿在甘夫人身上,其他人也都是一身血污个个带伤,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大哥就在林中,你们快过去吧,曹军我挡着。”
张飞指了指身后的树林,说道。
赵云哽咽着,只说了一句“有劳三将军”,和众人一起小桥,向树林中去了。
张飞银牙几乎咬碎。
张飞很清楚赵云的性格,极为严谨持重。如果没有糜夫人的消息,他是绝不会就这么回来的。现在,赵云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走了过去,那就代表他清楚糜夫人的下落。张飞更清楚赵云的本事,只要他想保的人,没人能伤得了。
糜夫人为人和善,对待刘备属下从来没有大声呵斥过。对关羽、张飞等人更是亲切。张飞更是视糜夫人为生母一般。如今……
“该死的曹贼……”张飞双眼几乎喷出火来。
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响,曹军的骑兵还是追过来了。
张飞强压下怒气,将蛇矛挥舞几下,卷起一阵狂风,发出一阵“呜呜”的破空声。
小河不算很宽,但也绝非骑马淌水可以渡过。这座长板桥是附近唯一可以过河的所在。张飞横矛立马往这儿一站,尽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曹军骑兵虽多,却摆不开阵势,和张飞就这么对峙着。
“哪个上来领死。”
张飞蛇矛一甩,率先开口。语气之平淡,如同面前的都已经是死人。
曹军小队长卫凯打马缓缓上前几步,突然双腿一夹,马匹陡然加速,朝着张飞直冲过来。看看接近了,马上的卫凯挺枪直刺过来。
张飞面无表情,对迎面刺来的长枪熟视无睹。右手突然发力,蛇矛闪电般刺出,后发而先至,将卫凯连人带甲刺了个对穿。
随后,张飞大喝一声:“起!”,单手将卫凯插在矛尖挑了起来。然后猛地一甩,轰隆一声砸在地上。卫凯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就这么一动不动了。
其余曹军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卫凯在虎豹骑中虽然不算实力顶尖,但也是队长级别,和焦触、张南差不多。结果一个照面就被捅了个大洞,连对方边都没摸到,就躺那儿了。而且,对方明显没尽全力,还收着呢。
“你们几个,在这儿看着点,我回去报告曹纯将军。”
一名骑兵转回马,快速离去。剩下的就那么站在那儿,没人敢上前,也没人离开。
张飞打马向前走了几步,曹军纷纷后退。
张飞又退回来,曹军也跟着上前几步。
“啧,刚刚用力太猛,这帮怂货不敢过来了。”
张飞暗暗叹气。
不多时,曹纯来到。除了曹操,他便是这支轻骑兵的最高长官。
过来的路上,曹纯已经听来报告的士兵说了情况。可是真到了长板桥头,曹纯还是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对面就一个人,黑脸堂,一把络腮胡子钢针般根根竖着。一身黢黑的铁甲一看就是便宜货,不用说和自己的比,就是躺在那边的卫凯,身上的也比那货的好不少。至于那匹马,也只是比一般的军马略强而已。
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一身便宜货的黑大汉,往桥头一站,自己这边的虎豹骑居然无人敢上前。简直丢人至极!
“你们打算站到什么时候,等过年吗?”曹纯吼道。
“将军息怒,我来斩了此人。”
曹纯身边,一人跃马而出,手持大刀,向张飞冲去。眼看近了,举刀就要当头劈下来。
张飞眉头一拧,将蛇矛横在胸前,大吼一声:“受死!”。右手猛地一挥,只听“咔嚓咔嚓”一连串骨头碎裂声响,连人带马将那人横着砸飞了出去。
曹纯嘴唇发抖。他看得很清楚,这人好大的力气,不仅是人,连马脖子都打断了。
骑兵倒在地上,腰部凹陷下去一大块,明显脊椎断了,内脏恐怕也伤得不轻。此刻,正抽搐着,爬不起来。
马匹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口吐血沫,躺在一边四蹄乱踢腾。
张飞抖了抖缰绳,马匹缓缓朝地上的曹军走了过去。
张飞提起蛇矛,用力向下一戳,将正在挣扎的曹军士兵钉在了地上。
曹兵哀嚎了一声,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张飞抬起蛇矛,连曹兵的尸体也一并带了起来,猛力一甩。扑通一声,曹兵尸体被甩进河里,一瞬间就沉了下去。
“还愣着干嘛,放箭!”曹纯大吼。
几名弓骑兵张弓搭箭,嗖嗖嗖,向张飞射去。
张飞冷哼一声,单手舞了个枪花,将射来的箭矢全部挡下,无一遗漏。
“妈的,他不过就是一个人,一起冲过去,就算累也累死他!”
曹纯气急败坏,疯狂大叫。
“将军不可,河对岸树林子有古怪。”
旁边一名骑兵出言提醒。
有古怪?
曹纯定睛一看,还真有点不对劲。隐隐的,可以看到树林中尘土飞扬,似乎是很多人移动时带起的烟尘。
曹纯拿不准了。一个人无论再怎么神勇,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几千人的部队。对面这个人扼守桥头,难道是在给林中的部队打掩护,搞诱敌之计?
“你们在这里盯着,不要轻举妄动,我去请曹公亲自来看看。”曹纯吩咐道。
他完全可以放心,经过刚才那两个人的试探,现在没人再想上去送死了。
没过多久,张飞看到曹军人分左右,中间一杆大旗,上书“曹”字。
知道是曹操亲自来了,张飞深吸一口气,大吼道:“我乃燕人张翼德,谁来送死?”
谁?!
曹操大惊。张翼德,张飞?!
曹操记得很清楚,关羽斩杀颜良之后,他夸奖关羽“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关羽摇头说,他的结拜兄弟张飞比他厉害的多,“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
“他就是张飞?!”
曹军虎豹骑中知道这事儿的人不少,此时听得张飞自报家门,都大惊失色。
“看刚才那几下子,咱们这里哪有人能打得过啊。”
“或许,许诸将军有可能,咱们……”
曹军不少人低声议论着。
曹操也有点拿不准该怎么办。张飞的勇猛已经不用再怀疑了,他身后林中尘土飞扬的样子,曹操当然也看见了。
刘备现在虽然狼狈,但手中的军队还是有可能打一场伏击战的。曹操不希望自己和夏侯惇一样被刘备“阴一把”。
“我乃燕人张翼德,谁敢前来受死?”张飞再次猛喝一声。
这一声吼,中气十足,好似地动山摇。曹军只觉得双耳发疼,座下马匹也开始躁动起来。
张飞见曹军阵型开始松动,舞了几下手中蛇矛,向曹操一指,怒吼道:“战又不战,退又不退,是何道理!”
曹操身侧,夏侯杰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两眼一黑,从马背上一头栽倒下来,口吐鲜血。
曹操顿时大骇,扭转马头转身便走。
曹军本已战意全失,一见曹操后退,纷纷调转马头。曹军阵型顿时大乱,潮水般向后溃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