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巢子正在绘声绘色地给匈奴单于描绘天堂胜境:“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若夫人间王者,生前爱民如子,死后可升天堂。”
“有仙鹤翱翔以迎,有仙人飘飘来请。宫连九万重,殿高九千仞,金玉砌之,神光四射。百花开而芬芳至,环珮鸣而仙乐起。”
“无悲无苦,无伤无痛。常悦常喜,常欣常乐。”
“天河沐浴,尽除尘世之污垢;玉液入肠,更升心灵之华。”
“天帝赐宴,更增法力无边;轮回再世,自是生而为王!”
在酒精的作用下,一幅神仙画卷在单于面前缓缓展开,醉眼迷蒙的他步入其中,流连在玉树琼花、仙乐飘飘之中。
天上仙乐果然非人间可比拟,听之耳聪目明,神清气爽,登峰造极,两世为人……嗯,嗯?
牛角号?
单于的酒一下子就醒了大半,他警惕地直起耳朵,不好,示警号!
与此同时,大帐厚实的毡幕被撕开,两名亲卫卷着一身雪花猛冲了进来:“单于大事不好,有敌来袭,快走,快走!”
单于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电光石火之间,弯刀已经握在手中:“何人大胆。敢闯我匈奴王庭?”
两名侍者大吼道:“风高雪大,臣等不知,单于请速走避之!”
单于挥舞着弯刀怒吼道:“我匈奴勇士,有死战耳,焉何轻言退却?来呀,随我杀敌!”
墨教二老随巢子、胡非子此刻心中已经隐约有些不安,因为他们知道,吴起是部署了对匈奴用兵计划的。
而且,在这片草原之上,敢于主动进攻崛起势头正猛的匈奴部落的,只有汉军!
随巢子悄悄扯了胡非子的衣袖一下,两人趁乱,悄悄退后两步,已立于大帐边缘。
“杀!”
公子信双腿猛夹马腹,手中长矛如同毒蛇吐信一般,将第一个上前阻挡的匈奴骑兵穿了个透心凉,死尸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飞起半空,被继续顶着向前飞行。
公子信马速不减,手一松,连人带马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窜了过去。
然后顺手一捞,一把抓住死尸背后冒出的半截矛身,人借马力,直接将长矛从死尸背后抽了出去,直接带出去一大团血肉——因为公子信的长矛是特制的,在红缨之中藏有铁钩。
都达紧紧护在公子信的左侧,取箭、拈弓、搭箭、发射一气呵成,手中长弓砰砰作响,将远处威胁公子信的匈奴兵一个接一个地撂倒在地。
初里末虎一条碗口粗的铁棒上下翻飞,匈奴诸兵碰着就飞,挨着就亡,死死护住了公子信的右翼。
另有亲卫数十骑,不离须臾,死命护主,整支队伍如同利剑一般将匈奴人的防线撕得粉碎。
公子信知道自己人少,只能以快打快,制造混乱,而不是死缠烂打,硬碰硬撞。
他一边拼命向中心大帐冲击,一边果断下令:“放火!”
“怦怦怦!”
专门负责放火的小队,迅速拽过腰间的火葫芦,迅速抽动唧筒,将火葫芦中的猛火油全数喷射出去。
一条条巨大的火龙突然在匈奴营帐之间迸发,快速将匈奴王庭变成了一片火海,无数的匈奴士兵被烧成了火人,拼命地在地上打滚,却引起了更大的过火面积。
匈奴单于尚自叫嚣着要亲自上阵杀敌,被几名近卫死死地抱住不放:“单于速走,来日方长,不可恋战啊!”
一名匈奴亲兵跌跌撞撞冲进大帐:“汉军!单于,是汉军来袭!”
单于突然停止了挣扎,一脸的错愕与震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汉军竟然越过林胡的地盘,在这大雪纷飞的夜里千里来袭!
他更想不通的是,明明墨教二老就是他的座上客,为他带来了汉王欲修盟好的信息,转眼间汉军就杀到了王庭。
他回过头,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对随巢子、胡非子二人怒吼道:“老鬼,安敢欺我!”
随巢子镇定地道:“单于休要听人谗言,等我兄弟二人出帐一探究竟!”言毕拉起胡非子便欲出帐。
单于气得火冒三丈,顺手就将手中的弯刀掷了过来:“老鬼看刀!”
随巢子、胡非子二人齐齐一闪,弯刀插着二人的面皮直飞过去,将单于大帐砍出了一道大口子。
随巢子拉着胡非子,二人一个纵身,齐齐从帐篷上的大口子中跳了出去,消失在一片混乱之中。
单于气得七窍生烟,还欲追击,被亲随死命拉下,拖到后帐,扶上快马,飞快地向着黑暗之中奔逃而去。
公子信的八百先锋将匈奴王庭的防卫线冲得七零八落,疯狂喷射的小火龙更是将匈奴人吓得灵魂出窍,整个王庭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匈奴士卒逐渐丧失了抵抗的勇气,纷纷跪地求饶。
公子信长矛一挥,将半个单于大帐挑到空中,帐中早已空无一人,更远处,隐隐传来了远去的马蹄声。
公子信牙关一咬:“都达,控制王庭!初里末虎,随我追!”
言毕,公子信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急得都达在后边大叫:“公子换马,换马!”
初里末虎立即率领众亲卫,牵着备用马匹紧紧跟了上去,一起消失在黑夜之中。
受战前“除恶务尽”的总要求,楼烦部对成年匈奴男子好一通杀戮,对于伤者也毫不客气地送他们上路。
这可把混在人群中的墨教二老吓得够呛,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血浆。
眼见砍杀得差不多了,都达高呼“降者不杀!”,制止了对匈奴人的大肆杀戮。他一边迅速收拾残局,打扫战场。一边命人迅速联络后方的大部队,命其迅速向匈奴王庭靠拢。
此战,公子信风雪夜大出奇兵,打了匈奴单于一个措手不及。以区区八百骑之力,端掉了匈奴单于的王庭。
斩敌一千五百,俘获单于宠妾九人,年幼王子、王女七人,匈驻阏氏父母及贵戚五十余人。
匈奴诸部以众降者三千人,牛羊马匹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