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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 章 墨门起衅

    镜头摇回到墨家门前。

    胜绰冷声道:“诸位墨家弟子,闻听夫子仙逝,欲往祭奠,屈将子当道塞路,是何道理?”

    屈将子道:“回师伯,墨家大丧,弟子奉命护卫驻地,不知这许多墨者,从何而来,故有一问。”

    胜绰道:“此皆胜某弟子,祭奠师祖,有何不可?”

    屈将子心中大惊,这位像透明人一样存在了几十年的师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什么弟子。今天居然能够发动千人左右的规模,将墨家驻地包围?

    屈将子:“弟子奉钜子之令守门,无令不得擅入。弟子已经派人去向钜子请令,请胜师伯见谅。”

    胜绰因为丙丑一夜未归,料想消息已经走漏,又得到了楚将庄宽的背书,铁了心今天要大闹墨家。

    听了屈将子的话,胜绰勃然大怒:“师尊仙逝,何人敢僭称钜子?”

    屈将子一愣,禽子这个钜子虽然是代理的,但也代理了十好几年了,墨家上下都已经默认了他的身份,几乎没人想得起他名号前的“代理”二字。

    而胜绰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这一层遮羞布给撕了个粉碎。

    屈将子又气又恨,但顾全大局,不由得提高了声调:“胜师伯……”

    胜绰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大手一挥:“让开!”说毕,挺身就往前闯。

    屈将子急退两步,与两名墨侠弟子齐齐守住大门,屈将子将手搭上剑柄:“胜师伯稍安毋躁,待钜子令下,弟子立即迎师伯入内。”

    胜绰怒道:“大胆!某已说过,并无钜子!”

    言毕,胜绰一个垫步,双臂张开,身形跃起,直直向大门冲去。

    屈将子也看出来胜绰今天就是找茬来了,此事绝不可能善了,当下怒喝一声:“得罪了胜师伯。”抬手就去抽剑。

    当屈将子的剑抽出半截之时,胜绰已然像鬼魅一般冲到了他的眼前,一只枯瘦的手掌,一把抓住了屈将子的胳膊。

    屈将子大惊,数次欲将剑拔出,却数次被胜绰硬生生的摁回鞘内。二人一个欲拔,一个不让,闪转腾挪之间,已然交手数个来回。

    胜绰赤手空拳,屈将子却连剑也拔不出来,一时羞愤,吼叫连连,同时脚下也不闲着,立即攻击胜绰的下盘。

    胜绰猛击一掌,再次把屈将子的剑击回鞘内,身体平地跃起,躲开屈将子的脚下攻击,却在空中向着屈将子的面门连踢三脚。

    屈将子闪身避开胜绰的攻击,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敌手,当下怒喝一声:“墨家剑阵!”

    数位弟子立即应诺一声,迅速拔剑站位,屈将子也终于拔出了自己的剑来,气咻咻地站在场中央位置。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透过宝剑的锋刃死死盯着胜绰。

    胜绰望着他们布下的剑阵,嘴角轻蔑地一笑:“屈将子,此阵原是胜某无心之作,没想到尔等如此不长进!数十年矣,阵法未有任何变化!可悲可悲!”

    胜绰随后向身后一招手,一队近二十人的弩机手赫然出现,个个平端弩弓,手扣悬刀,箭在弦上,锋芒毕露。

    屈将子惊呆了,这特么不是耍流氓吗?我们是墨侠诶!用剑的!你胜绰居然把军队的制式武器都搬出来了?

    弓弩这种远程武器,在中国古代被称为“百兵之首”,有着远距离狙杀的优势,占尽了冷兵器时代的先机。特别是在训练有素、团队合作的情况下,威力更不可小觑。

    墨家也是有护甲、盾牌等护具的,只是在守城是才拿出来使用,不可能在自己驻地也穿成这样。

    即使是军队,也是在战斗开始前才穿上盔甲,因为长时间穿着厚重的盔甲,任谁也受不了。

    望着屈将子的惊愕表现,胜绰得意地哈哈大笑:“屈将,尚可言勇否?”言语之中充满着讥讽。

    屈将子脑子充血,胜绰今日摆明了是来搞事情的,墨家尊严无价,拼死也要一搏。

    他低声命令道:“某首先出击,尔等伺机上前,贴身近战,破其弓弩!”

    对付弓箭手,最后的办法就是贴身近战,使其失去远程优势。但对方弩队人数占优,屈将这种打法,可能在第一波就全部丧生当场,并没有接近对方的可能性。

    “住手!”

    一声低喝传来,禽滑厘与高孙子、索卢参快步走了过来。

    经过屈将子身边时,禽子低声道:“收阵!”

    屈将子双眼通红,满脸不甘,死死盯着胜绰不为所动。

    索卢参紧接着走上前来,拍了拍屈将子的手臂,屈将子才恨恨地放下手中之剑,一挥手势,墨家剑阵收起队形,保持戒备状态。

    事已至此,真相几近大白,但禽子还是很客气地道:“胜师弟,汝欲何为?”

    胜绰象征性地拱了拱手:“胜绰携弟子三千,前来祭奠师尊!”

    弟子三千,纯粹属于胡诌。胜绰就是要造成这种兵临城下的压迫态势,硬性夺取钜子之位。

    禽子道:“师尊一生清苦,倡导节葬。胜师弟既为墨者,当自知之,何故如此兴师动众?”

    胜绰故作无奈地双手一摊:“众弟子心念夫子,其心可悯,某也无法啊!”

    禽子看了看胜绰身后的一众人等,冷冷地道:“胜师弟气度,深藏不露啊。”

    胜绰微微一笑:“胜某,墨守也。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

    禽子继续不苟言笑:“胜师弟还是未听师尊之言呐,否则,何至于将《墨子》与《孙子》给学混了?”

    胜绰一时失语,但却毫不为意,今日他对钜子这位子是势在必得。禽子一者是代理的钜子,二者年纪也不小了,在胜绰眼里构不成威胁。

    胜绰道:“禽师兄,屈将子今日如此做派,不让胜某祭拜师尊,是何道理?”

    禽子道:“师尊生前颇好清静,临终遗命节葬,故胜师弟自可入内,余者请回吧。”

    胜绰道:“众人皆为墨家弟子,缘何有别?”

    禽子道:“师尊遗命如此。天下墨者众矣,焉能全数到场?”

    胜绰略一思索,想到还有庄宽是自己的后手,墨家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不妨一闯。

    但出于安全考虑,胜绰还是提出要求:“胜某亲传弟子三十,必欲亲自祭拜夫子!”

    禽子一口答应:“可!然不得携带兵器进入!”

    言毕将身形一闪,伸手作了个请势:“胜师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