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
秦游站在最末尾感受着现场压抑的气氛。
一开始,各路言官就在疯狂弹劾影卫指挥使罗素办事不力。
更有甚者请求皇帝撤销影卫。
影卫一直都是皇帝悬在百官头顶的一把利剑,不得百官欢喜。
这次找到机会,几乎是一拥而上逼宫皇帝。
秦游全程划水,在最后面都能够感受得到皇帝内心的愤怒。
皇帝并不软弱,面对此情此景,态度也是十分的强硬。
有几个口无遮拦的言官已经被下令拖出去廷杖。
但依旧还是有言官前仆后继的谏言皇帝撤销影卫。
不过他没悠闲多久,就有言官把火烧到了他身上。
“陛下,秦游和影卫指挥使勾结,沆瀣一气,大开不正之风。
臣请陛下定秦游勾结内臣之罪,罢黜其官职,流放千里。”
秦游差点没被这句话闪了腰。
他当即出班拱手,不卑不亢地解释,“启禀陛下,当日犯人生命垂危,罗素请臣去救治。
臣作为一个大夫,救死扶伤是臣的本职,自然不会拒绝。”
说完,他把目光看向那个弹劾他的御史,开口质问道。
“赖御史莫不是忘了,本官不仅是朝臣,还是一个大夫吧!!
大夫治病救人,难不成还犯错了!!”
姓赖的御史语塞,大夫治病救人乃天职,他若是拿这个说事必然说不过秦游。
“秦游,你不要避重就轻,你身为朝臣却和影卫指挥使关系匪浅。
你说这影卫是陛下的影卫还是你家的影卫!!”
这话就指着秦家的脊梁骨戳,就差没说秦家想造反了。
影卫是什么?
那是天子亲军。
影卫指挥使更是天子近臣。
若是影卫是秦家的影卫那还得了。
秦游恼怒,“赖御史,影卫自然是陛下的影卫,不是什么人的影卫。
你如此污蔑秦家,真当我秦游好欺负吗!!”
他说着,抬手就是一记重拳打在赖御史脸上。
赖御史踉跄倒在地上大声哀嚎。
文武百官皆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皇帝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他也没想到秦游这么冲动,敢在朝会上动手打人。
首辅陈仪恼羞成怒地怒视秦游,“秦游,这里是朝会,你安敢动手打人!!”
秦游嗤笑一声,“为什么不敢,就只准你们栽赃陷害,就不准别人动手了。”
“秦游,这事不管是真是假,你都不能动手打人!!”
陈仪气愤地呵斥。
秦游挑眉,陈仪这个老好人真让他十分的不爽。
“陈首辅,不管是真是假就能长着一张嘴乱说。
他日我若是胡乱编排你,让天下人皆知,你又当如何!!”
所有人脸色大变。
特别是王廉,秦游这话让他记起了当年那不堪的回忆。
要论造谣生事,秦游的带来的杀伤力更恐怖。
其他人也都清晰地记得当年王廉和秦游的争斗。
皇帝此时恼怒地开口,“够了,尔等看看你们,还有一点朝廷重臣的模样吗?
特别是秦游,这里是朝会,不是你家,由不得你胡来。
即刻起剥夺你的一切官职,回家给朕好好反省。”
文臣闻言,欢喜地高呼,“陛下英明。”
人群中,被打了的赖御史,声音尤其的高。
秦游一脸无所谓,要不是今天他想来看看会试泄题的后续,他才不想上这个早朝。
获得胜利的文官趁热打铁,又上奏请求皇帝撤销影卫。
皇帝积郁了一肚子的火气,但却没有发泄地地方。
就在皇帝想要起身离开时。
一个太监急匆匆走了进来。
“陛下,影卫指挥使罗素求见!!”
群臣噤声,神色各异。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淡定地说道:“宣!!”
很快。
罗素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
他双手高举一份折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文官一列的光禄寺卿神色微变,心中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罗素跪在地上高呼,“启禀陛下,会试试题泄露一案,是吴存州受光禄寺卿所指使。”
“是他!!”
“居然是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又是如何知道会试试题的?”
群臣诧异,目光都看向虞鸿身上。
虞鸿瞬间汗流浃背,惊恐地出班跪下。
皇帝心中的怒火找到了宣泄的地方。
他开口质问,“虞鸿,你一个光禄寺卿,是如何知道会试试题的?”
虞鸿浑身瑟瑟发抖,好似身处寒冬一般。
“回陛下,是臣的妻子周氏和礼部尚书的发妻闲聊时得知的。”
这话让礼部尚书宋其丘虎躯一震,惶恐地出班跪下。
“臣失职,请陛下降罪!!”
“朕当然要降你的罪,你乃礼部尚书,竟然将会试试题告知妇人,实乃愚蠢至极。
即日起,革除一切官职,全家贬为庶民。”
宋其丘神情颓败地拱手答应:“罪臣领旨。”
说完,将头上官帽摘下,把身上赤红的官袍脱下将官帽压在上方,整齐地堆在大殿上,背影落寞地离开。
秦游皱着眉头,虽和宋其丘不对付,但他居然会栽在自己的发妻身上,这是令人没想到的。
这时,皇帝的声音再次把所有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虞鸿,你身为光禄寺卿,缘何要栽赃陷害参加科考的学子。”
虞鸿咬牙说道:“臣看不惯秦游嚣张跋扈的模样,故行此事!!”
秦游太阳穴狂跳。
他嚣张跋扈还不是被他们逼的。
这群老逼登,真是给他们脸了。
皇帝眼中寒光凛冽,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并不简单。
“来人,将虞鸿全家打入台狱,另着大理市和刑部彻查。”
说罢,起身拂袖离开。
群臣震惊。
皇帝这是不给虞鸿家生路了。
就目前为止,能从台狱安全出来的就只有秦家而已。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背后的秦游。
秦游对此却是十分淡定,转身第一个离开宫殿。
陈仪皱眉,感觉心很累。
别人当首辅时也不见得朝廷上有这么多事。
偏偏到了自己就是这事那事,一刻也不见消停过。
王廉见陈仪思索的模样,心中也不由得动了一些小心思。
陈仪执掌内阁后就不得皇帝的心。
他也没出力,该怎样怎样。
现在想来,可以借这些事情来扳倒陈仪。
以自己的资历,这内阁首辅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王廉眼眸灿动,闷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