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车，撞车！！”
嘈杂的攻城环境下。
一位身穿厚实皮甲的中年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举着马鞭大吼。
他是指挥攻城的将领之一。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辆体型硕大的撞车被数十人卖力地推到阵地前面。
城墙上。
赵恤看见敌人把撞车都推上来了，也是下令集火攻击。
一轮之下，推车的人便倒了一地。
但立马就有人补上。
这短短几百米的距离，他们硬生生用人命堆来把撞车推到城门下。
撞车上的巨大摆锤被人操纵着不断地撞击城门。
咚咚咚的声音震耳欲聋，就像心跳一般让人感到不适。
狂风卷着雪扑打在赵恤的脸上，他用手按住头上戴着的帽子，神情凝重地看着面前一眼望不到边的敌人。
人太多了，多到数不过来。
傍晚，天色渐暗。
其他三面城墙的负责人纷纷回来禀报。
“将军，人数太多了，光是这一个下午，咱们的备弹就消耗了一半。”
赵恤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秦游为了预防蒙古人过来，可是给了庆州将近二十万发的子弹。
这一个上午就消耗了一半，在这么打下去，明天备弹就得打完。
“传令下去，等敌人在五十步内才开火，另外子弹可以多给军中的神枪手，给他们多配几把枪。”
所有将领点头答应。
随即有人问道：“天太冷了，火炮和山地炮都无法使用，敌人又人数众多，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能到！！”
赵恤郑重地说道：“相信秦大人，他会来的。
不过在援军抵达这段时间，诸位务必顶住压力，誓与庆州数万百姓共存亡。”
“是！！”
一群将领神情严肃地答应。
另一边。
完颜晔独自一人呆在帐篷里，面前的火堆火势正旺，飘动的火焰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忽明忽暗。
今日的攻城没取得任何的成效。
虽然心里知道魏军善于守城，但五十万人猛攻半天竟然没有占到便宜。
这让他的心越来越不安。
他这次是倾尽全力，赌上了一切。
不成功便成仁。
他输不起，也不能输。
相比于完颜晔冷清的帐内，乌谷褐的军帐却坐满了人。
“汗王，若是拿不下庆州，咱们也要做好打算。”
一位部落的首领开口。
乌谷褐面色凝重。
这次整个漠北的各个部落也是赌上了身家性命。
拿下庆州，他们就能得到大量的补给。
若是拿不下，就得想办法保全实力。
他们名义上都尊称完颜晔为皇帝。
但完颜晔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异族而已。
乌谷褐想了想，郑重地说道：“若是拿不下，就只能拿下完颜晔，向魏国称臣换取粮食了。”
一群蒙古贵族面面相觑，统一地点点头。
翌日。
城上的赵恤和将领们在用望远镜观察城外敌军动向，发现不断的有人被抬出营地，显然是昨晚上被冻死的人。
不多时，他们看见敌人动了。
赵恤身边的将领们急不可耐地高呼道：“都打起精神来。”
因为昨天被提醒只能等敌人进入五十步以内才能射击。
所以城头上的魏军都在全神贯注的估算着与敌人之间的距离。
当第一个人进入射程，城墙上的神枪手率先下手。
一声枪响便有一人中弹倒地。
随即城墙上便响起了犹如鞭炮般的枪声。
乌谷褐听出魏军的枪声比昨天还要更晚，心中便有了猜测。
他对身边的完颜晔说道：“陛下，魏军的弹药应当不多，拿下庆州指日可待。”
完颜晔点了点头。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他笑道：“加紧攻城，不能懈怠。”
乌谷褐点头答应。
而魏军那边放短攻击距离后的短板也出现了。
没了火力的压制，敌人很轻易就能靠近城墙。
这样让他们面临的压力比昨天更大。
甚至昨天死在城下的尸体被冻硬后反而成为了他们的垫脚石。
而他们倒下后也会变成后面的垫脚石，如此往复。
现场的情况极其地惨烈。
双方一个是为了生存，一个是为了守护城内的人。
两者之间只有你死我活这两种选择。
第三日。
已经有敌人上了城墙。
形势对于魏军变得十分严峻。
远处观战的完颜晔等人得知自己的人登上了城墙后，个个露出了喜色。
但他们高兴没多久，就看见登上城墙的人全都被杀退。
乌谷褐面色凝重，亲自去督战。
第四日。
有一面城墙已经失守，但在城中百姓的帮助下成功把敌人打退。
另外的三面也是岌岌可危。
当天夜晚。
完颜晔和乌谷褐等人脸色阴沉地聚在一起。
“咱们的粮食已经剩余不多，只能撑三天了。
三天内再拿不下，咱们就都得饿死，连家都回不去了。”
这话让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阴郁。
完颜晔咬牙道：“继续攻城。”
一群人没有反对。
城内的赵恤正和将领们商议，忽然有士卒冲到他们面前禀报。
“报，敌人又攻城了！！”
众人感受着冷冽刺骨的寒风，心情沉重。
赵恤起身，严肃地道：“敌人大半夜攻城，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一群将领面面相觑，各自离开。
后半夜。
一个噩耗传到了赵恤的耳边。
“将军，北面城门的姜超投敌，打开了城门，敌人进城了！！”
前来报信的士卒气喘吁吁地说话。
赵恤脸上青筋暴起，恨不得把姜超剥皮抽筋。
这时，其他城墙的将领都带兵走了过来。
赵恤见状，咬牙道：“撤！！”
他本来可以守住，但奈何出了叛徒。
有人追问道：“那城里的粮仓不烧了吗？”
赵恤摇头，“不烧，烧了之后他们搜刮城内百姓的口粮。
这些时日他们帮了我们许多，不能害了他们。”
一群将领点头，带着人迅速撤退。
翌日清晨。
魏军校尉姜超恭敬地迎着完颜晔等人进城。
他笑着拱手道：“供应将军进城。”
完颜晔骑在马上低头看着姜超，问道：“你是何人？”
姜超笑道：“回将军，小人原是金人。”
完颜晔呵呵冷笑，挥手道：“拖下去砍了。”
姜超脸色大变，立马就被人架住。
他急忙求饶，“将军饶命！！”
完颜晔不爽地摆手。
此人能出卖同袍，他日也能出卖他，留着一点用没用。
姜超被一刀剁了。
乌谷褐扫了一眼，在完颜晔身边说道：“陛下，当务之急还是要补充粮草。”
完颜晔颔首，接着吩咐道：“让麾下吃饱后继续进攻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