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
秦游喝着一口滚烫的羊汤。
碗里的放着海量的葱花和芫荽。
对于不爱芫荽的人来说就是致死量。
冬日里一口羊汤下肚,整个人都十分的暖和。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看向秦重身边正掰着馍馍的秦重。
“老五,火车轨道铺好了没有。”
秦重笑道:“七月份就搞好了,但老刘那个人,你知道的,死倔,就想等你来。”
秦游看着秦重碗里同样是致死量的葱花和芫荽,笑道:“那好,明天就去看看。”
“游弟,我看那些铁轨都是上好的钢铁,你老实交代,花了多少钱??”
秦永同样在掰着馍,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下。
秦游皱着眉头,大致估算了一下,“大概在五十万贯!!”
“嘶!!”
秦永倒吸一口凉气,“我想过不少,没想到会这么多?你花这么大的钱用在这上面,传出去,弹劾你折子恐怕连爹都要头疼了。”
“怕个屁,花的都是我是私房钱!!”
众人:“”
秦重对秦游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咱们家的财神,五十万贯说花就花,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秦永没好气道:“爹要知道,非揍了一顿不可。”
“他敢!!”
秦政轻哼一声,触发自己的被动。
秦游笑道:“钱这东西,存太多也无用,还不如拿出来做些有意义的事儿,人这一辈子,又能花多少钱。
再说了,钱的流通能促进经济发展,也许还能赚到更多的钱。”
秦政听得连连点头,毫不客气地指着秦永的鼻子说道:“亏你也是在内阁做过小吏的,这点还不如秦游。”
秦永苦笑道:“阿爷,孙儿自幼就平庸,这辈子也没其他的追求,只求家人平安顺遂就行。
当官的话,孙儿也是得过且过,这次来接游弟的班,也是吏部的意思,要不然孙儿也不想来。”
家里的聪明人已经够多的了,让他这个做大哥的也表现的机会,所以他从考中进士后就看开了。
秦政点头,他倒是对自己的儿子和孙子没有过多要求。
所以他在当首辅的时候也没给他们升官。
他开口提点道:“大同府管着数州之地,人口有六七十万,秦游已经做得很好,你只要按部就班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秦永点头,他来之前看过大同府的税收。
光去年一年就有六十万贯,今年更多,有将近百万之多。
一府之地一年就能贡献百万贯的税收。
这听起来不多,但放到大魏一年的赋税来看,却是十分的恐怖。
要知道大魏最高时期一年也就将近八百万的税收。
现在最高也就五百万。
而大同府就贡献了五分之一。
大魏一共二十三路,每一路有诸个府。
所以,大同府的税收在去年独占鳌头,足以媲美江南富庶之地。
这一切的缔造者,就是秦游。
他来大同府,也不过是来镀个金,给自己加点好看的履历。
不过秦游听见秦永的话后,却有些担忧起来。
不知道朝廷又要把他丢哪里去。
“大哥,你来时老爹就没向你透露我要去哪儿?”
秦永蹙眉,“好像是江南的富庶地方吧,不知道是知府还是安抚使!!”
“噗!!!”
秦游忍不住把嘴里的羊汤吐到碗里,不可置信地擦着嘴说道:“大哥你不要吓我,我才多少岁就做转运使。
照这么下去,我还不到四十就得入阁了。”
秦政捋着胡须郑重地看向一旁的华云峰说道:“我看有可能。”
许久不说话的华云峰看见秦政眼里的得意,也没有理这个傲娇的老头。
秦游瞠目结舌。
一路的安抚使那可是真正的封疆大吏,地位在转运使、提点使、提举使之上,是路级高级军政长官,掌一路兵民之事职权最重。
这一刻他有些慌了。
他本想等有人来接替他时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回汴梁享福了。
没想到这官是越做越大。
这他还怎么享受生活,必须推掉。
打定主意后,他暗自决定等会儿写折子告诉皇帝自己有隐疾,让皇帝知难而退。
吃完饭后,秦游没去书房,而是当着高姣姣的面写了一份折子。
高姣姣看秦游用炭笔在纸上写了一些字。
连起来看后,当即紧张起来。
“你有病??”
“”
秦游看见高姣姣慌张的模样,顿时一头黑线。
他嘘了一声,将高姣姣拉坐下,低声道:“你知道的,我不想做官,大哥先前说朝廷要把我派到南方,我不想去。”
高姣姣眉头往眉心挤,哭笑不得的说道:“那你也不能写你胃不好吃不了硬饭吧!!”
“呃那说我有脑疾。”
秦游说着,冲着大拇指哈气,把字擦掉。
“”
高姣姣没好气地从怀里取出一块手绢给秦游擦着黢黑的手。
她嘴上说道:“你就不怕你这折子适得其反,毕竟你上次就是辞官才惹怒陛下把你派到大同来。”
秦游下笔的手一顿,无助地舔着嘴唇。
以他对皇帝的理解,完全有这个可能。
“那咋办,我常年不着家,还没有时间好好陪你们母子。”
秦游苦恼起来,旋即神色便坚定起来,“不行,这折子必须得写,当官有什么好的,妻儿才重要。”
高姣姣听见这话,心里十分的感动。
秦游三下五除二就写完了,随即就装入信封,明天就叫人送去汴梁。
次日。
秦游将信叫人快马加鞭送去汴梁,便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去左云。
左云到大同的铁轨不仅铺好了,就连车站也修好了。
这个世界第一辆蒸汽火车已经安安静静地立在了铁轨上。
火车的大体外观和抗战时期的火车没有任何区别。
不得不说,刘宽的手艺真是没得说,将秦游给的图纸做到了百分百复原,堪称人形3D打印机。
秦游出现在城外火车站的那一刻,全城的人都知道秦游回来了。
也知道秦游是为什么而来。
百姓们拖家带口地朝车站涌来,城外的路上浩浩荡荡都是人,一眼看不到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