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牛看着跟前的八个罐子。
刚才还激动的样子,微微发愣。
心里,多少也有些失望。
刚才,他还以为是什么重大任务呐,没想到,就这?
看着这八个罐子?
这有啥看的嘛。
“大哥,这是什么花?”
“这么珍贵吗?”
程处默也好奇。
望着张楚凝重的脸色,咽了口唾沫,不解的问道。
人在,罐子在。
罐子碎,人死?
这句话的分量,很重。
“这不是花。”张楚手指轻轻抚摸着红薯叶子,目光中充满了温柔:“它叫红薯,是一种能吃的东西。”
“就算是十座城,我都不会换。”
张楚轻柔道。
程处默和王铁牛相识一眼。
大哥/公子这神态。
看上去怎么像是和心爱的女人说话一样?
十座城,都不换?这东西,得多好吃?难不成,能长出来龙肝凤髓?
两人都想不透。
不过,王铁牛的脸色也多少郑重了起来,见公子如此,他便明白,这八株·····红薯?
名字好奇怪!
这八株红薯对公子绝对非常重要,只要对公子重要,别说八株红薯了,就算是让自己守着一团牛粪,他都心甘情愿。
“是!公子!”
“放心吧,红薯交给我,就算我的命没了,也绝对换红薯安然无恙!!!”
王铁牛站直了身子,拍着胸脯保证喝道。
无比用力。
神情高涨。
张楚颔首:“好!”
“平安运到长安,本公子重重有赏。”
“处默,去,准备一个车,一定一定,不能有任何意外!!!”
张楚朝程处默说道。
程处默立马吩咐。
现在他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车。
用来运送赈灾粮的板车,一辆接着一辆,现在都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一辆板车被牵了过来。
张楚和程处默把八株红薯,全都搬了上去。
王铁牛想要帮忙,但让张楚制止了。
他手心的伤,还没有好,张楚害怕万一不慎,把罐子打碎了。
张楚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
王铁牛找来了很多干草,塞在了八个罐子的缝隙,并且还用泥土补充了补充,以能更好的保护罐子的安全。
做好这一切,时间就不早了。
简单吃过饭,便直接上路了。
因为有八株红薯的缘故,速度,并不快。
王铁牛赶着车,张楚坐在一侧,双臂搂着这些罐子,小心翼翼。
程处默不解。
赵集也不接。
王铁牛时常回头,看着自己公子的样子,也完全不知道公子为何如此。
这神态,妥妥的就像是老母鸡孵化小鸡时一样。
至于吗?
程处默骑马跟在旁边,心里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
刚才他想着让张楚骑乘战马。
但,张楚说要守在这些罐子旁边,没有紧急的时候,他不会离开。
这让程处默没有办法,只能作罢。
原本多半天的路程。
他们用了两天。
在此之前,秦怀道带着人马,不知道过来探查过多少次。
终于,在夕阳的照耀下。
车队,平安的抵达了之前大军驻扎的地方。
秦琼接到秦怀道的消息,急匆匆的就从军帐中冲了出来。
之前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见张楚他们的身影,便忍不住派遣秦怀道去看一看,随时汇报动向。
当知道,车队的速度,主要是因为八罐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花,而大大耽搁了之后,秦琼的心啊,那叫一个难耐。
什么花,能比汇合还要重要?!
但,他不好说什么。
毕竟,这是张公子的花。
如此大才,掌握神乎其神的技艺,有些自己奇怪的爱好,倒是也能接受。
所以,秦琼耐着性子,等啊等。
这两天,几乎都没有睡着过。
终于,等到了。
“张公子何在?”
“张公子何在?”
“张公子······”
秦琼完全顾不上自己国公还有大将军的身份,车队还都没有停稳,便迎了出去。
程处默连忙下马。
“秦伯伯。”
“让你久等了。”
“这位,就是我大哥,张楚。”
“大哥,这位就是翼国公秦琼秦伯伯。”
程处默急忙介绍。
王铁牛拉着战马的缰绳,看着传说中的秦叔宝,望着四周一个个精神烁烁的右武卫将士们,腿都有些发软了。
他一个泼皮,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
更别说,眼前这位就是名动大唐的翼国公秦叔宝!!!
“见过翼国公。”
张楚双手按着车邦,腿,有些麻了。
王铁牛立马反应过来。
两步走上前,搀扶着张楚,从板车上下来。
张楚躬身。
这可是大名鼎鼎的秦琼秦叔宝。
只是,张楚还都来不及细打量。
“不必多礼,来来来,张公子,跟我回营帐。”
“这一路,辛苦了啊。”
秦琼已经拉着张楚的胳膊,无比亲密的朝里走去。
张楚急忙回首看向了王铁牛。
“公子,放心吧。”王铁牛赶忙保证道。
“处默,程叔叔率领大军,带着赈灾粮,先行前往北都了。”
“我爹在这里等你们。”
“处默,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咋叫他大哥?”
“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怀道心里有太多的疑惑。
这可是程处默,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在这少年面前,却无比恭敬。
还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
这真的是大大出乎了秦怀道的意料。
另外就是,程叔叔竟然和他们兵分两路。
程叔叔一人率领大军前往北都,整个右武卫都在这里专门等着······这少年?
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自己老爹可是翼国公,右武卫大将军,乃是奉命和程叔叔一同解押赈灾粮的钦差。
现在,竟不执行朝廷的命令,在这里等一位少年!
这两天,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
只是路上人多眼杂,他不好多问。
现在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自然忍不住问了出来。
程处默嘿嘿一笑,望着张楚的背影:“张楚就是我大哥!”
“怀道,趁现在人少,和我一样,一同认大哥为大哥吧。”
“不然,等到了长安,恐怕可就没有这个机会了。”
程处默搂着秦怀道的脖子,笑着说道。
秦怀道和他几乎是一块长大的。
自然关系无比亲密。
秦怀道呶呶嘴,扭头看了眼板车上的红薯,再看看张楚的背影。
“算了吧。”
“我可没看出来,你大哥有什么特别之处。”
“而且,这么多人,等着他一个。”
“在路上竟然还有心思摆弄这几盆花。”
“不懂轻重。”
“处默,我劝你不要冲动,不然等到了长安,长孙冲这些人,指定不知道会怎么耻笑你呐。”
“混世小魔王,竟然认别人为大哥。”
“处默,太子好几次都想和你结拜,你都不愿意,可是这······”
秦怀道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有些可惜。
程处默一向精明,但这一次,咋脑子不灵光了呐。
认大哥,不论如何,也得认一个身世强过自己的啊。
可是这少年,听说,还只是一个从山上跑下来的隐修?
好听些说是隐修,难听点就是流民。
程处默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回来。
“耻笑我无所谓,可谁敢耻笑我大哥,我把他的腿打断。”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程处默轻轻哼了一声:“他们懂什么,不过,怀道,机会若是错过了,可就没了。”
“走吧。”
“对了,你们,和铁牛一同守好我大哥的红薯。”
“若是有任何损坏,军法处置!”
程处默冲自己的将士喝道。
赵集拱手,带着人,把板车围的水泄不通。
程处默朝军营走去。
秦怀道看着赵集这群人的动作,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胡闹。
几盆花,也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