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数轮弓箭射下,缺口下方的清兵死伤惨重,马德阳急令部下取来盾牌遮挡,可就这么会时间里,炮手已经折损过半,马德阳气的半死,大骂贼将懦弱。
孟浚举着远镜,兴奋道:“梁三虎此人,不止勇悍,战阵之上颇有急智,可大用”
自从先登杭州城后,梁三虎被珠玛喇一刀劈中胸口,身负重伤,不过梁三虎体质强悍,硬是挺过了鬼门关,从千总连升数级,成一镇之营官。
顾炎武在旁不时举起手中远镜一望,随后放下远镜,奋笔疾书,写下:“梁三虎勇冠三军,身先士卒,无一合之敌,古之张飞,略显逊色……”
孟浚低下头看了会顾炎武,一愣,这写的跟孟军第一悍将一般,到时候得多少勇士要和梁三虎较量一番,半晌后,孟浚才低声劝道:“顾先生,你这么写会坑了梁三虎的。”
顾炎武一愣,道:“怎么会呢,我这是夸他啊,再说我也是为了提振百姓士气,这么写百姓爱看的很,要是写的跟军报一样,百姓不喜欢看,这不是违了都督的初衷吗?”
孟浚摇摇头不再理会,回头看向战场,见梁三虎已经聚集部下,准备冲下缺口,孟浚当即令道:“令,高易所部重甲军,冲击缺口,一战破城”
高易接到命令后,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他深吸一口气,洪声道:ot披甲,轮到咱们上阵了!ot
随着他的呼喊声响起,重甲兵们默默地站起身来,在辅兵们的协助下,一件件沉重的铁甲被缓缓地披在了他们身上。
重甲兵们没有一人说话,但从他们紧绷的表情和紧握武器的手,可以感受到勇悍的力量正在凝聚。
随着重甲军如林一般推进,战场上的将士们纷纷高呼起来,城头上的守军大惊失色,几名士卒急奔至城楼下,对马德阳道:“将军,敌军出动铁甲军,是精锐”
马德阳脸色一白,正要上城一观,而这时梁三虎却如同猛虎下山般直扑而下,马德阳急道:“快射箭,放炮”
战场上能活下来的不止勇悍,还需运气,只见一颗炮弹就砸在梁三虎身旁,碎石溅起,划破了梁三虎的脸颊,他如同没有知觉一般,毫不在意,依旧大吼,高呼厮杀。
猛冲下来的梁三虎最先冲到离自己最近的一门虎遵炮上,一脚踹开这门小炮,几名炮手吓的瘫坐地上,手脚并用的逃离,但其余清兵则一拥而上,想要斩杀梁三虎,而这时梁三虎的部下也已经赶到。
两军狭路相逢,双方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唯有决一死战,孟军士卒紧握武器,目光中透露出决绝之色。
刹那间,喊杀声四起,兵器相交,发出铮铮鸣响,不时有士卒倒下,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敌我双方近身肉搏,每一次挥刀都可能是生死之别,鲜血四溅,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马德阳知道孟军必然主攻缺口处,火炮弓手只是第一层防线,身后还有大批的清军,约有两千人,密密麻麻的列成又厚又窄的军阵,马德阳身旁则还有一队跟随自己多年的家丁卫队。
缺口处的厮杀,清军的火炮兵和弓箭手很快便被梁三虎率队击溃,可第二阵清军立刻却又缓慢压了上来。
“结阵,结阵”梁三虎大声吼道,没有阵列,以散乱之卒,再是精悍,也敌不过成阵的军伍。
斜斜的缺口,孟军勉强组成阵线与清军厮杀,可人数少于清军许多,梁三虎虽勇猛,连斩数人,可阵线依然被清兵压的往斜坡上退。
就在这时,高呼声不时传来,缺口处的孟军士卒纷纷让开道路,那是重甲军上来了。
高易登上缺口最高处,在阳光下,灼灼生辉,梁三虎斜眼一望,心中暗道:“骚包”
重甲兵在斜坡的高处,如钢铁洪流般向下冲锋,速度虽并不快,可每一步都带着摄人的气势,锐不可当。
在他们的前方,清军阵线严密,但重甲军毫无畏惧,直直的撞进敌阵,在冲入敌阵的瞬间,如惊涛拍岸,溅起无数血水。
重甲军的攻击极为凶狠,他们的刀劈斧砍,斩断清军的兵器,撕裂清军的铠甲,让清军毫无还手之力,便是战刀砍在重甲军身上,也毫无效果。
重甲军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清军惊骇异常,不自觉的向后退缩,而重甲军则持续往前猛压,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在这场狭窄处的厮杀中,这时候的重甲军是战场上的主宰,是清军的噩梦,无人可挡!
马德阳脸色苍白,这太吓人,这种狭窄之地,披重甲,那真是杀人如切菜,打了这么一会,清军少说倒下百人,可对面重甲兵呢?有没有倒下五个人呢?
马德阳越想越慌,随后一咬牙,让一亲卫披上自己的甲胄,立在大旗下,随后在亲卫的护卫下,悄悄离开东城,这城守不住了。
马德阳边走边思索,他在西门处留了一队千人马军,若是乘船跑,便是跑了也没几个人了,到时候无兵无人,到了江宁谁待见自己,怕是洪剃头该把自己推出去砍,犹豫片刻,他还是觉得该从西城跑,有骑兵,应该可以跑的脱。
林士奇见重甲军已经冲下缺口,而城墙上的清军也已经混乱不堪,不时有孟军士卒攀登上城,林士奇狠拍一下大腿,大声道:“都督,拿下了”
“好”孟浚大声说道。
这时柏永馥在一旁说道:“都督,该派骑兵搜捕了,估摸着敌将要跑了”
孟浚点点头,下令道:“命黄成,率所部轻骑,围杀逃遁之虏军”
片刻后,一队队骑兵蜂拥而出营,朝着镇江城西南两面而去。
而此时的战场已经一边倒的倒向孟军,在高易的重甲军疯狂杀戮下,清兵越溃越多,直到那名假扮马德阳的亲卫忍不住逃遁后,清军更是兵败如山倒,一片混乱,只要有人摔倒在地,便是成百上千人践踏而过,如同一团瘫软的肉泥一般。
镇江城已破,南都,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