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出尘正思索着该如何脱身之时,突然“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给踹开了。
“畜生!放开我家公子!”
颜如玉见张出尘受了欺负,顿时怒不可遏的斥骂道。
“你谁啊?也敢管本小姐的闲事?”
李玉瑶轻蔑一瞟,很是不屑的问道。
“我乃张公子的贴身护卫,欺辱我家公子,就是不把我颜如玉放在眼里!”
玉儿威风凛凛的说道。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郎君家养的一条狗啊!”
李玉瑶阴阳怪气的损了一句。
“你找死!”
颜如玉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摆开架势就要与李玉瑶大干一场。
“玉儿姑娘!我们走吧,别跟那种没素质的人一般见识!”
张出尘急忙拉住了暴走的颜如玉。
自古都是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李玉瑶虽然挺横,但她也怕颜如玉跟她玩命。
见张出尘给了台阶下,她也只得选择默不作声。
而颜如玉见自家公子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也只好作罢。
随后,玉儿一把抱起张出尘,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天字号雅房。
看着她们渐渐远去的背影,李玉瑶那该死的自尊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她端起桌上的美酒,一饮而尽,并喃喃自语道:
“张出尘,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老娘心狠手辣了!总有一天,老娘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残忍!”
说罢,李玉瑶把桌子一掀,尽情发泄着心中的愤懑。
看着在地板上不停滚动的夜明珠,李玉瑶丝毫不懂怜香惜玉,愤愤将其捡了起来,一把摔成了齑粉。
…………
回到桃砚斋后,玉儿便温柔的给张出尘打理起了凌乱的青丝。
看着被吓成惊弓之鸟的张出尘,颜如玉眼里满是怜惜之情。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谁再敢这么欺负自己的小心肝,她一定会让那人尝尝自己的屠夫手段。
刚梳妆完毕,张出尘就听到门口,有小厮来报信。
说对面擎天阁的老鸨,带着一众风尘郎君,来俊逸楼挑衅闹事。
张出尘闻言,也顾不得自怨自艾了,急忙带着颜如玉就朝大堂走去。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现在他栖身俊逸楼,有人来闹事去帮帮场子,略尽绵薄之力也是应该的。
刚来到大堂,张出尘就看到一位牛高马大,体态浑圆的死胖子在那煽情逗趣。
他步伐微摇,臀摆若柳,憨态可掬而自带几分诙谐。
手里拿着摇扇,身穿色彩斑斓的奇装,袒胸露腹,尽显不羁之态。
他旁若无人的在大堂里搔首弄姿,扭腰摆臀,风骚之态展露无遗,仿佛把俊逸楼当成了他自己的家。
一举一动,竟逗得一众前寻欢作乐的小姐贵妇们,兴奋得嗷嗷直叫。
“这难道就是擎天阁新晋的花魁——朱郎公吗?果然够骚!”
张出尘不禁感叹道。
看他们的阵仗,肯定来者不善。
待会闹起来,若有机会就在没人注意的角落帮衬几句;若没有机会就躲在后面,保护好自己。
不多时,俊逸楼的大堂,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而张出尘也带着玉儿,悄悄挪到了二楼,藏在人群之中,静观其变。
突然,擎天阁的老鸨,跳出来叫嚣道:
“听闻这俊逸楼的公子们,个个容貌俊俏,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是样样精通!”
“今儿个我蔡凤霞不才,带着擎天阁的一众后生小子,来你们俊逸楼见见世面!不知刘掌柜,可否赐教一二?”
“蔡掌柜,你这么大的的阵仗,是在怪擎天阁开业之初,我俊逸楼没去捧场吗?”
龟公刘一鸣眉眼轻挑,气定神闲的问道。
“非也!非也!刘掌柜客气了,你们俊逸楼家大业大,招呼客人都忙不过来,哪还有功夫,去给我们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红楼捧场啊!”
蔡凤霞假仁假义的恭维了刘一鸣一番,紧接着她又假惺惺的说道:
“刘掌柜,您这俊逸楼可是整条花街生意最好的红楼!奴家对您可是仰慕已久,今儿个特意过来向你讨教一二!”
“讨教就不必了,改日有空老夫定登门拜访!蔡掌柜我这正忙着,就不陪您在这瞎耽误功夫了!”
刘一鸣一口回绝道。
“都说你们俊逸楼是风流雅韵之地,吟诗作对,抚琴唱曲,无所不能!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是否真如大家所传的那般神乎其神?”
蔡凤霞见刘一鸣不识抬举,也不再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刘大茶壶,你可不能怂啊!”
“别人都踩在你头上了拉屎撒尿了,你若敢当缩头乌龟,姑奶奶就鄙视你们俊逸楼,而且还鄙视那些不跟我一起鄙视你们的寻芳客!”
一位穿着华服的贵族小姐,怀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起哄道。
“对!绝不能怂!不然鄙视你们俊逸楼!”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
蔡凤霞见事态正如她所预料的那般发展,会心一笑。
刘一鸣见蔡凤霞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知道她今天定是有备而来,他一下子就陷入了两难的境界。
这明显是擎天阁故意下的套。
他们就是想借俊逸楼的招牌,来做擎天阁的名声。
赢了,他们可以敲锣打鼓大肆宣传一番;输了,他们也能狠狠吸引一波寻芳客的眼球。
不管最后结局如何,他们都是最后的赢家。
刘一鸣被人算计,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纠结一番之后,刘一鸣才勉强说道:
“既然蔡掌柜诚心诚意要讨教一番,那我俊逸楼可不能落了面子!”
“那是当然!听闻你们逸尘公子的琴艺,天下无双,我们自然是要讨教一二了!”
蔡凤霞淡淡说道。
张出尘站在二楼,听说擎天阁的人,居然要与自己切磋琴艺,心中也是一愣。
一时之间,他竟无法判断这位蔡老板究竟是来砸场子的,还是与龟公配合演双簧以割韭菜的。
还未等刘一鸣点头同意,蔡凤霞又接着说道:
“都说你俊逸楼素来附庸风雅,我擎天阁在技艺和俪辞上也颇下了一番苦功夫,不知刘掌柜敢不敢在这几项上,与我擎天阁一较高下?”
“有何不敢?既然蔡掌柜如此虚心求教,若不指点一二,岂不是要被大家说我俊逸楼太不懂礼数了!”
刘一鸣觉得胜券在握,说起话来也硬气了不少。
“行吧!咱三局两胜,如何?”
蔡凤霞笑着说道。
她一步一步为刘一鸣挖好陷阱,就等着他往里钻。
“行!不如这样,咱们两家各自拿出一百两金子,添作彩头如何?”
刘一鸣提议道
“行!一切都依刘掌柜所言!”
蔡凤霞见刘一鸣终于上钩,心中也是窃喜不已。
“下注啦!下注啦!俊逸楼买一赔三,擎天阁买一赔二,买多赔多买少赔少,百年老字号,童叟无欺!”
很快,那些看热闹的小姐贵妇们,便有人耐不住寂寞,开始坐庄设赌博彩。
张出尘见状,急忙命玉儿把自己积累多年的赎身之资,都掏了出来。
一共二十两金子,全部买俊逸楼赢。
看着那些鱼贯而出的评委,张出尘直呼好家伙。
那些经常混迹红楼的文人雅儒,商贾巨富和贵族小姐都被她们请来当评委了。
刘一鸣见评委中有许多自己的老熟客,紧绷的心,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纵使她们都拿了擎天阁的好处,众目睽睽之下,她们也不敢包庇得太过明显吧!
而此时,张出尘见李玉瑶正悠闲的坐在评委席上,一脸玩味的看着他,顿时菊花一紧。
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那自己省吃俭用攒下来的赎身钱,岂不是要打水漂了?
这赤果果的黑幕,简直比华夏好声音还要黑!
张出尘第一次,感受到了社会的黑暗。
规则商议完毕,二百两金子的彩头也被摆在了案桌上。
看着那黄灿灿的金字,张出尘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十五岁出道,省吃俭用,攒了五年,才存了二十两金子。
而俊逸楼与擎天阁,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百两金子来做赌注,简直不要太豪!
…………
第一场,舞蹈技艺比拼。
擎天阁直接派出他们的花魁——朱郎公。
虽然他体态浑圆,但是扭腰翘屁股,甩手摆胯却异常丝滑,他时不时媚眼频抛,极尽挑逗之姿,简直就是一个与生俱来的灵魂舞者。
若不是心疼他那二十两金子,张出尘都忍不住要为朱郎公拍手叫好。
而俊逸楼派出的舞者,则显得太过中规中矩,虽长袖善舞,婀娜多姿,却不能给大家带来更多的情绪价值。
不出意外,这第一场,俊逸楼毫无疑问的败下阵来。
蔡凤霞见目的已经达到,露出一脸奸笑。
想要短时间提高擎天阁的声誉,就得拿俊逸这样的名噪一时的红楼来当垫脚石。
若翻不过这座大山,那一百两金子,权当广告宣传费。
若能把他们踩在脚下,到时候金钱、名声双丰收,岂不美哉!
第二场,琴艺比拼。
擎天阁这回的代表,就显得沉稳低调,不似刚才那般浮夸。
只见一位容貌俊俏的儒雅小生,抱着一把琵琶,从容不迫的登上了舞台。
而张出尘作为俊逸楼的花魁,琴艺已达至臻之境的一代大家,当仁不让的为俊逸楼站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