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北境。
姜沣变的有些沉默寡言了，眉头时常紧锁，他心里压力很大，这一仗从阳春三月，有了苗头，一直到七月下旬北狄率先挑起战端，中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了。
而今，都快到八月中旬了。
再一转眼，今年就过了。
能不能带这些人回家过年，成了姜沣心里最大的执念。
路上，燕月好奇道：“殿下，据绣衣使密报，燕王殿下在东北方向，咱们这是西北方啊，是不是走错了。”
姜沣摇头：“不，我们不去燕王兄那里，东北方向，燕王兄牵制住了北狄大批人马，数量足足十几万，咱们这点人过去，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孤要带你们去干狄人老巢，敢不敢？”
燕月美目一亮，目光灼灼，一挥手中长枪道：“好主意，北狄大批兵马在东北方向，后方必定空虚，咱们杀他个措手不及。”
“殿下，什么动身，我要当先锋。”
姜沣扶额，得，这又是个疯子。
“不急，西北方向，这个孤月部落，先让小崽子们见见血。”
“传令，三军加速行军，然后在这里休整，今夜三更时分，偷袭孤月部。”
“得令！”
姜沣身边，李七夜，元烨两员大将，齐齐高呼，激情满满，神色兴奋。
元烨还好，李七夜完全是个菜鸟。
虽读过不少兵书，可纸上谈兵跟现实完全是两回事。
“子夜，今晚你准备怎么打？”
李七夜心中一紧，知道秦王这是考自己呢，思索片刻道：“殿下，孤月部，人口不过一千，兵力不足三百，族地又在凹地，我麾下一万人，不可能全部展开冲锋，属下准备亲率一队精锐，速战速决。”
“一队，八百骑？”姜沣挑了挑眉。
“是。”
姜沣摇头：“如果我是你，孤会组织有一千有武道底子的军士为突击，大部队四面合围，全歼孤月部。”
“为何？”李七夜脸色微变问。
“愚蠢，你没考虑我们的下一步作战计划，咱们要去哪里？是要深入北狄腹地，所以我们打的每一张，都不能放走一个北狄人，哪怕是三岁幼童也不行，一旦走露半点消息，我们这一万多人，就成了人家肚子里的一片肥肉，随时会被消化掉，这是大忌，所有人必须执行。”
“动手之时干净利索，收起你们心中可怜的怜悯，元烨，今晚你为先锋，李子夜带大军四面合围，放走一个狄人，我拿你是问。”
“元烨，冲散孤月部落之后，杀人让他们来。”
元烨冲李七夜森然怪笑：“小崽子，可别怂了，妇孺老幼，你来杀。”
李七夜：“……”
做好部署，部队加速在草原上驰骋，找到一处破地，暂时休整，此地离今晚的目标，孤月部落，不足三十里。
入夜。
姜沣躺在地上，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心里有些激动。
上阵杀敌，他也是第一次。
燕月拿着肉干和水，来到姜沣身边递了过来：“殿下，吃点吧！”
姜沣接过，燕月见他有些心不在焉的便问道：“殿下，是在担心他们？”
“都是十八九岁的崽子，最小的只有十六岁，能不担心嘛？”
燕月抿嘴微笑，难得露出笑容：“你不也才十七岁嘛！”
“孤是皇子，是大禹秦王。”
“他们这些人，如果没有殿下，此刻兴许还在洛都城里乞讨，殿下，要想过日子，必须付出代价，你不可能养他们一辈子。”
姜沣淡笑摇头：“燕月，想不想独自领军？”
“不想。”
“为何？”
“带兵打仗虽然是我的梦想，但保护殿下安危，是我的使命。”
“好吧！”
燕月狐疑的望着姜沣，大眼睛扑棱扑棱的：“殿下，你又想打什么鬼主意呢？”
“烧了血狼谷部落之后，势必会引起北狄人反扑，一万人一起行动，目标太大，所以我打算分兵。”
“分兵？”燕月吃惊不小。
一万人还分兵，这胆子确实不小。
“对，咱们的战略目标就是烧粮草，主要目标达成之后，剩下的就是扰乱北狄后方，烧杀劫掠投毒，想尽一切办法搞破坏，干这些事，小股部队才有优势。”
“咱们这次出来，带了八只鹞鹰，原本我打算，你，李七夜，元烨，卫枭，白冥，叶俊，展红图，加上孤各领一队，以鹞鹰传信，遍地开花。”
燕月沉默片刻道：“为何不让凌家兄妹或者宁青玄去？”
“他们不适合带兵。”姜沣摇头。
俩人沉默好一会儿，燕月突然冒出来一句，姜沣哑然失笑。
“我也不适合。”
“不适合就不适合吧，苦丧个脸干什么，别说，看不见你这对大胸，是挺不习惯的。”
姜沣语落，燕月脸色红润，妩媚的瞪了姜沣一眼。
“听他们说，殿下要和穆天灵要定亲了？”
“嗯！迟早要定王妃，孤还不如选个自己喜欢的，孤可不想像父皇那样，娶一堆不喜欢的女人，睡也不是，休也不是，搞得自己很痛苦。”
“这倒也是。”
姜沣嘿嘿一笑道：“孤都想好了，等此战结束，孤就去求父皇赐婚，她是秦王正妃，你是右王姬，她管王府，你管东西二十四院……哎……你别走啊，这是孤的梦想，你得支持。”
燕月走后，姜沣嘿嘿一笑，往嘴里丢了一颗银白色的松子吃下。
这是银纹松的松子。
一共十颗，姜沣全部留着自己用了，这一路过来，他已经吃了五颗了，力气增长了不少，姜沣每次吃完后，都是啧啧称奇，以前的他，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
如今，五颗松子下肚，他觉得自己能举起一块，一二百斤重的石碾子。
等这十颗吃完，他怕是也是半个下三品武人了，不知不觉，自己也走上了这条路。
战阵厮杀，一点武也不会的，上来就是找死，各国除了普通军队，但凡精锐都有各自的武诀，看家本事。
比如，大禹禁军中的一支骑兵。
铁浮屠。
统领萧寒衣，当年姜中启的四大宗卫之一，如今在燕霄手下，统领大禹最精锐的骑兵，铁浮屠。
而此刻的萧寒衣，却在燕州边境姜沣驻扎过的小村子里，黯然伤神，头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