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时候于珩早早起了床,而你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阿姨带着人鱼贯而入,你迷迷糊糊地就被人按着打扮了一番。
于珩来牵你的手,笑容满面,:“晚上我带你去见爸爸妈妈。”
你看着他灿烂的笑容,愣了愣,直到出门的时候听到院子里那些对话,你才知道于珩打着什么主意。
晚上是于家的宴会,于父和于母要正式向大家介绍他们的小儿子,而于珩想借着机会在大家面前宣布你的身份。
几乎不用思考,你都知道于珩打着什么主意,先叫这里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你们要订婚的消息,再名正言顺地和你结婚。
他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这下人人都知道他前途无量,家庭美满了。
在宴会上,你一直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游泳池,那里波光粼粼的,时不时传来年轻男女的哈哈大笑。
偌大的房子里又是另一番氛围。
你想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即将要见到的人还有这里憋闷的氛围就难受,捂着嘴巴皱眉。
“难受了?”于珩轻拍着你的背。
你点点头,抬起头时发现于母迎了上来,她走到你和于珩的面前,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珠月,在这里待久了,还是和我一起去休息一会儿吧。”说完,她将酒杯随手放在旁边侍者的托盘上,“小珩爸爸前几天刚买了一堆漂亮石头回来,我带你去看看。”
你和她简单交换了一下眼神,抿着嘴看着简清,像是在征询他的意见。
“去吧。”于珩点点头,放开了手。
你一个人在房间里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捏着裙角的手心热得发汗,既紧张又兴奋,在脑子里不断地回想着于母和你说过的话。
她说她已经把你的爸妈转移到了德国,还说会把你送到一个于珩于瑾找不到的地方,你就可以彻底自由。你沉浸在喜悦之中,没有发现房间里出现了不速之客。
直到镜子里映出那人消瘦阴郁的脸,你才从单人沙发上猛地站了起来。
你在站立的那一瞬间绷紧了身子,差点跌下去,是简禹扶住了你的肩膀。
“小心一点。”他的声音低沉,语调没有一丝起伏,简直像个机器人。
你悚然一惊,不仅因为于瑾突然出现在你面前,还有他身上即使垂着头也掩饰不住的阴森之感。
一段时间不见,他瘦了很多,刘海长得几乎要遮住颜色奇异的瞳孔。
“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珠月。”他捞起你的一缕发丝,黑发之下是一枚刺目的吻痕,他的视线凝在那里,微微叹道,
“新鲜的。我哥也真是,也不知道轻一点。”
于瑾的语气越平静,就越觉得害怕。
他整个人如同腐烂的水果一般,散发着糜烂又诡异的气息。
你躲开于瑾的手,突然猛地用力推了一下他的胸膛,跌跌撞撞地跑出去。
没有用,怪不得于瑾没有追上来,你用力扭了几下门把手,都没有办法开门。
背靠着门板,你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但还是保持着镇定:“于瑾,你帮我开开门好不好?”
“阿姨等会儿找不到我会担心的。”你盯着于瑾,一字一句地说。
于瑾哼笑了一声,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叮的一声,他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烟燃起了红光。
他抿着嘴深吸了一口,在烟雾里不急不徐地说:“珠月,你很聪明,但又不够聪明。”
于瑾的大拇指和食指捻动了一下,烟灰便簌簌而下,他捏着烟头的手指下意识地使了劲儿,烟身很快就出现了折痕。
“你想转移你爸和你妈,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会知道?”他的嘴角扯出淡淡的笑,可是眼神却是冰冷的,“让我想想,你们俩约定了什么?我妈应该也很想送你出国吧。”
“我没有……”你蹙着眉尖,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们不要说这些了好不好?于瑾,你不要吓我。”
于瑾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掐灭了那支燃着的烟。
他站起身,因为瘦了的缘故,愈发显得个子高挑,一步一步地接近了你。
你的嘴唇发抖,心下大骇,拿手推他:“你疯了!”
“你说得对。”于瑾弯下腰把你抱了起来,“我就是个疯子。谁叫你惹了一对疯子兄弟。”
你尽力想要把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可是根本抵挡不住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你的身子颤颤巍巍,。
这么久了于母派的人还没有过来,罪魁祸首是谁已经不用言明就已经明了。
你气得狠了,冲着于瑾吼:“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你可以喊得更大声一点。”于瑾对你的愤怒毫不在意,“这样谁都知道你和我做了什么。”
你别过头,快速地想着接下去该怎么办。
他看着你羞愤的脸,难得心情好了一些:“我说过了,珠月,你还不够聪明,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和我作对了。”
你咬着牙,在被窝之下攥紧了手心。
于瑾还是不够了解你,他和于珩一样,只想着用强权控制你,可是如果你能就此安份地待在他们身边,你就不是沈珠月了。
于瑾越这样,只会让你越坚定想要逃跑的念头。
“你做梦!”
他确实没想到你敢这样做,直接将你们三人之间的丑事捅了出来。
于父顺利在众人面前介绍了于瑾,可是于珩却没能在众人面前告知你们将要订婚的消息,因为你突然从楼上的房间一脸惊恐地跑了出来,鬓发欲乱、红着眼眶站在那里,看着于瑾欲言又止。
向来敏感的于父沉了脸,他几乎是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手上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便有人将你带进了书房。
场面看来实在有些滑稽,书房里,于珩和于瑾被隔绝在外,大门响起一阵用力的捶打声,过了很久才消失。
你听见他们在外面喊着你的名字,一声一声的,越来越嘶哑,越来越愤怒。
直到声音渐弱,你仍然不安地缩着肩膀。
在于父开口之前,你抢先开了口:“于叔叔,求您帮帮我!
于父的脸色严肃起来,他眼带责备地看着你,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了你,恐怕他们于家今天就要变成一个笑话了。
“你想要我帮你什么?”于父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像他这般年纪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你刚刚是故意的。
故意想要在宴会上出丑,如果不是他及时阻拦,你这小姑娘也许就要来个鱼死网破了。
他原本以为你只是和他的两个儿子纠缠不清,看在孩子的面上他才勉强可以忍受你的存在。
如果是这样,为了于家的安宁,他无论如何都留不得你。
你咬着牙说:“我想要您送我走,恕我直言,您留着我也是祸患。”
“今天您也看到了,您的两个儿子我实在招架不住,如果留我在于家,迟早会出事的。”
你闭了闭眼睛,像是极为羞耻的模样:“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我一个父母都在医院里等着治病又欠债的女孩子,我只能来求您……”
于父和于母不愧是两夫妻,如出一辙地感到惊讶:“你知道自己放弃的是什么吗?”
你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于叔叔,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也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的。”
在于父陡然变得阴沉的脸色
“够了!”
于父挥了挥手,从嘴里吐出几个字:“真是个疯女人。”
如果仅靠于母的力量不行,话都说得这么狠了,这样你总能摆脱简家这对疯子兄弟了吧。
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你听到了旁边那个房间的动静。
像是受到尖锐刺伤的狼崽子一般,愤怒、压抑、痛苦的情绪随着书房那扇门的打开扑面而来,似乎还有摔砸东西的声音隔着门持续不断地传来。
可你只是埋着头,垂着眼睛走得更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