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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就想干掉大猴子

    一念险丧残生,帝王基业全扔。只道是天不佑我,无端功败垂成。

    博弈自有输赢,胜负从来天定。哪料得颠猿饮涧,牵动百尺垂藤。

    李承乾一直以为自己政变失败的原因是差了一点点的运气,或许这就是天意,谋逆本身就不该成功吧。

    当时真的是万事俱备,只等着第二天贺兰楚石拿到兵权就立即动手,谁能想得到一支鸣镝,把纥干承基给牵连了进去,所有的人都没熬到天亮就落网了。

    很多事虽然过去很久了,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能不想吗?李承乾不知多少次悔恨交加,悔自己太不小心,恨自己太过大意。

    鸣镝那种东西怎么能随便的让别人知道自己有?又怎么能随便的就送人?若不是被鸣镝连累,说不定自己政变就成功了。

    李承乾一直以为昝君谟向自己讨要鸣镝,只是因为李佑贪玩,现在才知道昝君谟是诚心要害李佑才朝自己要鸣镝的,而昝君谟是奉长孙无忌之命去害李佑的。

    虽然长孙无忌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但如果不是他把昝君谟派到了李佑身边,自己的政变有九成的可能会成功。

    李承乾越想越气,他以前就看不上长孙无忌,现在更是恨得牙疼,就算他不是自己的敌人也是自己的扫帚星。

    想起扫帚星三个字,李承乾猛的又想起了阎婉,她私绣蟒龙袍也就罢了,偏偏把圣旨上的龙足给剪了。

    阎婉剪圣旨没有诅咒自己的意思,自己却实实在在的患上了足疾;昝君谟要鸣镝没有要害自己的意思,自己却实实在在的受到了他的连累。

    阎婉是长孙无忌的儿媳,昝君谟是长孙无忌的心腹,怎么都跟他有着剥不开、扯不断的联系?

    李治看着李承乾把东西都放回了柜子,他的手还在微微的发抖,李治怯生生的问了句:“哥,你真没事吗?”

    李承乾抬手按了按额头,感觉头胀得要炸开,苦着脸说道:“没事儿,就是气的。”

    “光气有什么用?我也气啊。”李治一下蹦了起来,冲着李承乾嚷嚷:“阿爷不吭声,二哥就让我读书,他说只有读好书才能斗倒大猴子。”

    李治撅着嘴巴把手里的书往前一递:“书里也没写怎么斗大猴子。”

    李承乾淡然一笑:“你二哥就是骗你多读书长本事而已,斗大猴子指不上你,等你长大,那得多久?”

    “啊?连二哥也骗我?”李治一直以来都是致力于斗倒大猴子才拼命读书的,听说读书对斗倒大猴子没用,他气恨恨的把书往地上一摔:“那我还读它做什么!”

    李承乾看看地上的书,又温和的看着李治:“骗你多读书明事理,骗你长本事做个有用的人。”

    说着他捡起书,拂了拂封皮,轻轻的把书拍到李治的手里:“你二哥要不是真疼你,就该纵容你荒废时光,让你一辈子沉溺在风花雪月里。”

    李治小但是李治不傻,他知道大哥说的是好话,更知道二哥一片苦心都是为自己好的,他接过书,喃喃的嘟囔:“可是我就想干掉大猴子。”

    “放心吧,恶人自有恶人磨。”李承乾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推开房门,他和李治走出内室,原来是兕子拖着个大风筝走了进来。

    “兕子,我正想找你去呢。”李治小跑着迎了上去,兕子笑嘻嘻的把大风筝往地上一扔:“二哥给画的蝴蝶,咱们一起涂颜色,一起去放吧。”

    “好。”李治转身跑到书桌旁边把颜料捧了过来,兄妹两个开开心心的蹲在地上,给大风筝涂起了颜色。

    李承乾见他们挺和谐的,便抬腿走了,他刚走出殿门,迎面就碰上了李泰,李泰站在台阶下面,笑道:“我正要进去找你,洺州刺史走了,咱们去见阿爷吧。”

    “好。”李承乾撩袍迈过门坎,迅速的走下台阶,跟李泰并肩朝两仪殿走去,很快走到了那段空旷无人的地带,李承乾明显地放慢了脚步。

    “惠褒,我有个事问你。”

    李泰闻言直接站下了,转过身看着李承乾道:“好,你说。”

    “昝君谟和梁猛彪是舅父有意安排到李佑身边的吗?”

    李泰微愣了一下,反问道:“这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判决李佑的时候,你就在偏殿,跟阿爷只隔一片木板,你没听到阿爷说什么吗?”

    李承乾那时候看着像个正常人,其实魂魄都飞走一半了,脸色惨白、双眼发直、耳朵里嗡嗡乱响。

    “我没听见啊,我就听到李佑和阴弘智吵起来了,然后我就溜号了,我都没听到阿爷宣我上殿,武士过来架我,我才知道轮到我了。”

    李泰微微的点了点头,那天李承乾的状态不正常,实在是太正常的事了。

    李承乾盯着李泰,一脸愤恨地咬了咬牙:“阿爷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无动于衷?”

    “不然呢?抓住这件事小题大作有什么意义?舅父只要一句,因为他们两个行事不端所以把他们赶出了长孙府,就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李泰淡然的一笑:“毕竟是李佑自己把他们招到身边的,不是舅父给送过去的,对吧?”

    李承乾满是气怨的点了点头,对,这件事一句话就能揭得过,他又问道:“那他让阎婉给雉奴拿断肠草,意图毒杀你,也是小事吗?”

    “没有证据能证明断肠草是舅父交给阎婉的,这件事最多能处死一个阎婉而已,我倒更愿意留着阎婉,乐得看长孙家鸡飞狗跳。”

    “好。”李承乾又问道:“那他暗杀李恪也没有证据吗?”

    “有,我手里还有他毒杀张宝的证据,但是事情太小,不足以斩草除根。”李泰淡然的微微一叹:“三哥没死,张宝份量不够,这两件事加一起,最多给他降个几级官职而已。”

    “我懂了,就是罪证不足,是吧?”李承乾懊悔得深深一叹:“当初咬他一口就好了,只要说是他劝我造反的,我就不信他还能活下来。”

    “多亏你没说,要不然只能是你死。”李泰翻了个白眼,说道:“有阿爷在,没有人能冤枉他,除非证据确凿并且能一步到位,否则谁动舅父谁死。”

    “以前他总是干涉东宫政令,现在他干涉你的事务吗?”

    李承乾三分关心的语气,说红了李泰的眼圈,他咬了咬唇,叹了口气。

    “科举取士,我想把试卷的名字糊上,就这么点事,我都没做到。我当时还想也就我这么窝囊,若是你当太子的时节,他必不敢如此硬刚。”

    “你比我强,我也觉得科举才是公平的,结果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连开科都没做到。”

    兄弟俩突然都不说话了,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一起转过头去看着夕阳,最美的山峰就是昭陵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