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和李承乾对望一眼,这一路的情绪算是白酝酿了,纯纯是的浪费感情,想哭都进不去门。
他们离开两仪殿,有说有笑的来到立政殿,一进院子就看到城阳正陪着两个小公主做游戏。
“二哥!”兕子抬手一指,妞妞就像出弦的箭一样,朝着李泰拐呀拐呀的跑了过来。
李泰笑着向前快步几步,一把抱起妞妞,举着她转了两圈,逗得她咯咯的笑个不停。
兕子则跟着城阳,慢慢的走过了来,兕子笑嘻嘻的仰着头唤了声:“大哥、二哥。”
李泰抱着妞妞没有回应,李承乾应了一声,看着兕子笑问:“你三哥在读书吗?”
李承乾知道城阳不愿意看到他,他只好装作没看到城阳,故意盯着兕子没话找话。
兕子跟告状似的歪着小脑袋,说道:“他才没读书呢,他在屋里画风筝。”
“画风筝?我们去看看。”李泰也怕气氛太尴尬,故意抱着妞妞朝李治的书房走去。
李承乾笑微微的看着兕子,说道:“走吧,我们一起去看。”
“嗯。”兕子高兴得一蹿一跳的追上李泰。
城阳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了李承乾一眼,轻声问道:“大哥,你脚好些了吗?”
这一声礼貌性的问候,令李承乾心头上惊喜交加,他激动的一张嘴,竟然没说出话来,缓了一下,他才回道:“多承贤妹记挂,已然痊愈了。”
李治站在桌边,正认真的往风筝上涂颜色,忽然进来这么多人,他兴奋的招呼大家过来看他画的风筝。
他的灵魂画风依然那么的潇洒肆意,虽然图案没有值得恭维的地方,但是色彩绝对的斑斓。
“这个好看!”兕子拿起一个巴巴地递到李泰面前:“二哥你看,这个奶牛画的多好玩。”
“哦”李泰皱着眉头使劲看了两眼,轻轻的呢喃:“还是你厉害,我都没看出来这是奶牛。”
李治小脸拉得比鞋底子都长,眼神冷冷地盯着兕子手里的那个风筝,不高兴地说道:“你故意的,是不是?我明明画的是花猫。”
“这是猫?”兕子指着风筝一角,嚷道:“你看看,谁家猫长犄角?”
“那是耳朵!”李治气得使劲冲她吼:“我画的风筝不用你看,你给我放下!”
眼看着兄妹俩要起明火了,李泰、城阳、李承乾仨人互相看看,李泰抱着妞妞转身就走,还嘴欠的说了句:“咱们仨一人带一个小的,我带妞妞。”
城阳撇了撇嘴,倒也是个好主意,分开就没事了,她上前抓起兕子的小手,就往外领。
“放下就放下,画的风筝有什么意思?二姐给你绣个风筝,咱选花样儿去。”
“哼!”兕子气得眼底都起了雾,她把风筝狠狠地往地上一掼,跟着城阳走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李承乾和李治两个人,李治扭着脖子看墙,气得青筋暴起,小脸红扑扑的。
李承乾弯腰捡起了风筝,拂了拂灰尘,慢慢地走到李治身边,轻轻地把风筝放到桌子上。
“兕子小,一句话没说好,你何必跟她赌气?”李承乾看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风筝,说道:“她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了,你不说穿也没人会说穿,是不是?”
“这明明是猫!”李治抬手“啪啪”的拍着风筝,三下两下把风筝给拍漏了:“她是瞎吗?她就是瞧不起我,就是故意的。”
看他气得眼泪都直打转,李承乾抬手搭上他的肩膀,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胸膛起伏的不那么厉害了,才又开口说话。
“雉奴,你知道我犯下的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李承乾认真的盯着李治,慢慢的说道:“就是我总是怀疑亲人对我不好,你二哥有没有跟你说过,这天底下有八个人是永远都不该怀疑的?”
道理李治是懂的,但是他长久以来,就画画这个事,一直被兕子鄙视,他怎么努力都没用,他心里窝火才冲兕子嚷的。
“可是我画的明明是猫,你看,你看是不是猫?”李治气哭了,抬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委屈的直抽答。
“是不是重要吗?跟妹妹争什么是非对错?”李承乾拿起破了的风筝,手拂过上面的画面:“别说她真的是看成了奶牛,就算她说这画的是大哥,我都承认画得像。”
小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李承乾一句话就把李治给逗笑了,李治一下子就觉得心里不那么堵了,想想的确也不算什么事,不值得生气。
“二哥也说过妹妹就是要宠的,是我不对了,我给她道歉去。”李治擦一下眼角,整整衣服,抬腿就往外走,却李承乾一把给扯住了。
李治满目疑惑的抬起头,愣眉愣眼的看着李承乾,李承乾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不能给她道歉,别说你本没有错,就有天大的错,也得是她给你道歉。”
“为什么?”李治不认同这个道理,这根本就是不讲理,二哥说过不管是什么人,错了就是错了,是谁的错谁就得认。
“因为你是她哥,长幼尊卑不能乱。”
李治微微的寻思了一下,还是不能认可这个道理,他反问道:“那你不也给我道过歉吗?”
李承乾微微一笑,有几分苦涩的说道:“那时节我不只太子被废,而且被除了籍,我那会儿不是你大哥了,在你面前我只是个待发配的囚徒而已,刚好给了我一个向你真心道歉的机会。”
李治小眼珠转来转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坚定的说道:“不对,不是这回事,那我二哥当了太子,还给我道歉了呢。”
“你吹牛吧。”李承乾一下就笑了,他是一丁点都不信李治说的话,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你不信,是不是?跟我来。”李治转身朝里间走去,李承乾就笑呵呵的跟着他走进了内室。
李治打开一个柜子,撅着屁股开翻,李承乾就笑呵呵的看着,想来最多就是李泰送他个什么礼物哄他的,他就当成是二哥给他赔礼的了。
万没想到李治居然翻出来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小手一扬,十万分得意的往李承乾面前一递。
“这是什么?”李承乾带着三分疑惑与迷茫的展开纸,密密麻麻的一篇字,内容一眼就看全了。
除了上面有“雉奴”两个字,其余的就是写了多半张纸的“我错了”,虽然没有落款,但是这字迹李承乾很熟悉,绝对是现任太子爷的亲笔。
“我的天。”李承乾看得都有点激动,他把纸折好夹在指尖,看着李治说道:“你要舍得就烧了它,舍不得就藏好,阿爷要是看到这个,屁股给你打开花。”
李治小眼睛瞪得溜溜圆,他死盯着李承乾:“哥,我跟你说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