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嘴上说的硬,事办的并不绝,他一时生气,甩袖子就走了,但他并没有把他整理的医方带走。
孙思邈知道,不管李泰利用火药会造成多大的罪孽,这些医方在李泰手里都比在民间有价值,只有李泰能让这些医方千百年的流传下去,这份功德是巨大的。
孙思邈认为人的理想是有着不同高度的,初级的理想也就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线,应该是把自己照顾好,不给别人添乱。
再高一点的理想应该是把身边人照顾好,照顾好自己的亲人、邻里、朋友。更高一点的理想应该是福泽一方,或者说造福这一个时代的人。
最高的理想应该是超越时间的限制,把智慧和福德一代代流传下去,能泽被后世才是真正的不白活一回。
孟诜颤颤巍巍的把手里的书递了过去,李泰随意的一扫,见上面写着《备急千金要方》几个大字,一把便抢了下来。
这可是推动医学发展的至宝,李泰还以为被孙思邈给带走了。
没想到孙老先生真的是心系苍生,纵然是在盛怒之下,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离开,还是把这个宝贝给留了下来。
孙思邈认为生命的价值贵于千金,而一个处方能救人于危殆,价值更当胜于此,因而用《备急千金要方》作为书名。
这本书把妇科和儿科做为单独的一科排在了最先面,李泰只简单的翻了翻目录,一股浓浓的感佩之情便油然而生。
大唐可以说是所有封建王朝里女性地位最高的时代,然而这个高也只是相对于其他封建时代而言的,总体来说女性的地位远远低于男性。
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封建时代,能把妇科单独列出来,并且排到了最前面,说明孙老的心里的确是以人为本,不在乎其他的。
李泰不懂医学,就拿着书册问孟诜:“这些方子你都会用吧?”
孟诜额头都渗出了汗水,他低着头,小心的回道:“照着方子诊病还是会的,只是不曾背全。”
“跟我走。”李泰也找不到孙思邈,这个孟诜就是他能找到的医术最高超的人了。
“是。”孟诜应了一声,便紧紧的跟在李泰的身后。
李泰出门就吩咐备马,他和孟诜一人一马冲出了宫门,直奔长孙府上。
却原来那天廉平带人到长孙府上,给长乐公主诊过脉之后,向李泰汇报说,长乐公主的病不轻,搞不好就是三两个月的事了。
李泰怎么忍心看长乐香消玉殒?
抛开一奶同胞的血脉亲情不说,光是这两年的相处,他也对长乐很有感情,更何况他知道李世民心尖上的两块肉,一块是嫡长子,一块是嫡长女。
嫡长子伤透了他的心之后,他依然竭尽全力的保全了李承乾,得知李承乾远在薛延陀,他没有半丝半毫要追究什么的意思,反倒是开心的不得了。
嫡长女从小就是他的掌上明珠,她出降到长孙家,李世民要加倍给她嫁妆,以至于都招到了朝臣的反对。
被魏征给严厉的批评了一顿之后,虽然没有逾制,却也是顶着格的给的嫁装。
长乐受宠的事例真的是不胜枚举,就说李世民下决心要让刺史世袭,那么多的诤臣据理力争都没有一点作用,长乐进宫三言两语,他就答应取消刺史世袭了。
长孙无忌在朝堂上能够呼风唤雨,靠的还不是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
如果说李承乾是李世民的心头肉,长乐就是李世民的眼珠子,那是不容有一点委屈加身的。
突然听闻长乐重病,李泰也不敢贸然的上报,真要把老爹给急出个好歹来,年都别想过了。
李泰再次来到长孙府,月房的门已经挡不住他了,他直接就走了进去,长乐靠着床头坐着,还轻轻的推着手边的摇摇床。
“皇姐。”李泰笑微微的看着摇摇床,小外甥在里面睡得香甜,看起来特别的可爱。
“惠褒。”长乐抬手理了一下额边的碎发,笑着问了句:“你没告诉阿爷吧?”
李泰轻轻的摇了摇头,笑道:“一点小事,何必大惊小怪的?先前问了几个太医,的确说的不太好,不过现在我找到能治你病的人了。”
“治不治的,人不可与命争。我生在帝王之家,受尽了富贵,享尽了荣华,只在寿字上短一点,却也有三个儿子,哪里算得上是什么遗憾呢?”
长乐看起来气色还好,病这回事,长谁身上谁知道轻重,你只要还撑得住,别人就不知道你有多难受。
长乐对自己的病都不抱希望了,发作的不厉害就算是不遭罪了,这气疾是从娘身上遗传来的,若是能治,娘会早早的宾天吗?
“皇姐,我没骗你,人我都带过来了。”李泰回身把孟诜叫了进来,孟诜给公主见了礼之后,就开始给公主诊脉。
李泰就在一边不停的安慰长乐:“我也犯过气疾,我也以为我要死了,不信你问雉奴,那会儿我连遗言都交待好了,就是孟御医的师父孙老先生把我治好了。”
“孟御医深得孙老的真传,皇姐只管放心,你的病一定是治得好的。”李泰笑微微的推着摇摇车:“你看这么多天,我也没派一个御医过来,不靠谱的我不会带过来的。”
长乐就轻轻的点点头,假装是信了。孟诜诊脉的时间很长,诊得他浑身冒汗,诊完以后,他说道:“公主的病能治。”
孟诜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公主是产后未见恶露,纯下鲜血。以至精神衰惫,身体羸弱,周身时或发灼,自觉心中怔忡莫支。其下血剧时腰际疼甚,呼吸常觉短气,其脉左部弦细,右部沉虚。”
长乐闻言心下大喜,这个御医从进门就没问过一个字的病情,能把症候说的如此清晰精准,可见其医术果然不同凡响。
“此脉证细参,当系血下陷气亦下陷。从前所服之药,但知治血,不知治气,是以屡次服药无效。此当培补其气血,而以收敛固涩之药佐之。”
孟诜说完便提笔给写下了药方,把药方交给公主,叮嘱按方吃药,几日便见成效。
长乐顺手拿起一个半尺长的金如意赏给了孟诜,孟诜自是千恩万谢。
李泰也不便过多打扰长乐休息,就跟孟诜一起走了,出了长孙家府门,李泰问道:“公主的病果真能好么?”
孟诜长叹一声:“血崩之症能好,气疾只能减轻,去不了根。”
“之前御医说只有三两个月的光景,可是实情?”
“血崩不止的话,最多也就两个月,血崩止住,至少半年之内没有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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