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收到黔州奏报,得知李承乾坠井身亡了以后,就一时一刻离不了太子。
李泰默默的陪在他的身边,他有时候还赶李泰走,李泰也不吭声也不动地方,他急眼了,李泰就悄悄的挪远一点,还是不肯离开。
看起来就像是李泰离不开爹一样,其实是李世民离不开孩子才对,李泰只是了解他嘴硬心软的毛病。
今天正式上朝了,李世民也的确没有前几天那么伤情了,下了早朝也没有小朝议,他直接回甘露殿了。
他以为太子肯定巴巴的跑过去陪他,没想到等半天不见人,他赶紧问问太子在做什么。
听说他把三殿下留在宫里,他和阎尚书说了几句话就回东宫了,李世民一想这小子肯定是他们兄弟几个吃饭不想带他。
行,我不用你请,我自己去。李世民打轿就奔东宫来了,一进院发现李恪在院里站着,他便停住了脚。
李恪急忙迎了上去,躬身一揖:“拜见父皇。”
“嗯。”李世民知道他肯定是去后宫探母了,上下打量了他一通,这孩子从头到脚透着倜傥之气,说不尽的一派风流。
李世民微笑着问了句:“最近府衙没什么事吗?怎么一直不见你的奏章?”
李恪以前代管府衙的时候,不说每天都有奏章,两三天也至少有一份奏章呈上来。
现在府衙正式归他了,他反而没有上报任何事情,怎么越是自己的越不用上心了吗?
“我一直没有开衙。”李恪淡然的一笑:“我想从里到外、从下到上的把府衙先清理一遍。”
李恪上次离京去封地,就是因为张宝在府衙遇害,他要是不运气值爆了表,命都扔在府衙了。
这次再回府衙,他说什么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几乎是寸寸摸排,府衙里所有的东西,不论是食材、器皿还是笔墨、桌椅,统统检查一遍。
东西还好查,他主要是查人,无论身任何职,从少尹到兵丁,他要查清每一个人的详细资料,不确定可靠的绝对不敢用。
李世民点了点头,看来这孩子是吓着了,知道谨慎是好事:“很好,府衙不大,事情不少,是该先清理一遍。”
“很好清理,太子把府衙打理得井然有序。”李恪正说着,李泰和李治走从屋走了出来。
李治直接朝李世民跑了过去,李泰向前几步,躬身一揖:“见过阿爷。”
李恪刚要抱拳给李泰见礼,李泰微微转身,就势拱手一礼:“三皇兄。”
父子四人客客气气的走进太子书房,李世民自然是到上面坐了,李泰就坐在他的左手边,李恪坐在他的右手边,李治跟李泰隔着一个小方几坐了。
李泰满脸喜气的说道:“阿爷有什么事叫我过去就是了,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李世民来东宫的时候可不多,前几年他是经常来的,自从长孙皇后过世,李承乾表现的越来越赞,他对东宫也冷了心,基本上是非必要不过来。
“这东宫门坎可够高的,没事我还不能来了?”李世民是真没事,就是看不着太子,眼睛就刺挠。
不过李世民可不会承认他是来看儿子的,没事找点事也不是难事,他就说道:“禄东赞催促和亲的事,我想抽个时间议上一议,这个公主的人选,我有意定阎婉,你看合适吗?”
这个事李世民提过一次了,只是没说的这么明确,当时李泰就表态说不可随便拆人婚姻。
李泰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李世民,无奈的笑了一下。
“这怎么能合适呢?我表兄正在病中,你要强拆人姻缘,不是逼人死吗?再说松赞干布下五千两黄金的聘礼,咋也不能给人家个二手货吧?”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李世民气得抓起一个信封就朝李泰砸了过去:“阎婉是皇封的公主,得叫再嫁,什么二手货,你能不能说的更难听点?”
“能。”李泰一接没接住,把信封给打到地上去了,他赶紧捡起来,仔细的吹了吹,生怕弄脏了,还不忘顶嘴:“不确定是二手。”
李世民看到信封上没有字,但是已经漆好了封口,便一伸手,说道:“给谁写的信?我看看。”
李泰迅速的把信往袖筒里一塞,嘟囔道:“给遗月写的。”
“真的吗?”李世民随口一问,李治嗷的一嗓子,兴奋的嚷了起来:“真的!我看着他写的。”
李泰瞪了他一眼,他赶紧把嘴闭上,老老实实的装乖孩子。
李世民都让李泰给气笑了,真是把他惯坏了,什么混话都敢说。
“我也不是非要用阎婉去和亲,你舅舅远在洛阳,我怕你表兄有个好歹的,你皇姐说长孙涣真的病的很重。”
李泰收敛起调皮的模样,稍显正经的说道:“我不同意用阎婉和亲也不是私心,主要是阎婉不合适。至于他们夫妻是过是离,父皇你可以给他们做主。”
“你不拦着了?”李世民有点可怜长孙涣,但也不想让儿子心里不舒服,李泰要是坚决不同意,他是会尊重儿子的想法的。
“我不拦着,我就提醒一句,和离真正保护的人不是长孙涣,因为让他们过下去吃亏的人是阎婉,这也是我觉得她不适合去和亲的原因。”
“你好好说,我听听。”
李世民以为李泰就是记恨长孙无忌,当初非要把阎婉嫁给他,才不同意用阎婉和亲,没想到还有别的理由。
李泰开口说道:“以阎婉的本事,她斗得过长孙一家人吗?她能过的这么嚣张凭的是什么?”
“一个公主的封号真的压得住长孙一家吗?不说别人,李承乾好像不只一次被舅舅打,长孙家真的怕一个公主封号吗?”
“她之所以快活到今日,是因为长孙家人一直在包容她,在还能将就的情况下,都选择忍一忍就算了,就还是拿她当一家人,还有让她在长孙过下去的想法。”
“如果有一天长孙家不能容忍她了,对付她用得着多大的人物出手?一个奴才足以让她暴毙、血崩、难产甚至疯癫、自残、意外。”
“她是一个既没脑子又没眼色的人,要素质没素质,要手腕没手腕,别人是智勇双全,智勇各占十,她是智零勇二十,她这种货色凭什么斗得过长孙这两个字?说句不好听的,只怕舅舅家门口的石狮子都比她心眼多。”
“我所料不差的话,等我表兄这次病好了,立马就会变成大唐第一贤婿,全城都会知道长孙涣是天下第一怕老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