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早就去了洛阳,长乐最近在养胎,长孙府来报急事,李世民的心不由得就是一抖,小事他们不能随便的进宫来报。
“让他进来。”李世民的目光不自觉的就送向门口,担心和焦急都写在了脸上。
长孙府的下人低着头、弯着腰,步履匆匆的走到大殿中央,直接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陛下,长孙二公子病重,公主命我进宫,求陛下派御医过去给看看症候。”
“哦。”李世民暗暗的松了口气,原来是长孙涣病了,他关心的问道:“涣儿生了什么病?多久了?”
“郎中说是心里郁了火,有些时日了,吃了不少的药也不见好,这两天下不了床了,频频吐血,脸色也不大好。”
“唉,这孩子年轻轻的,心量怎么这么窄?”李世民也不能见死不救,怎么说都是长孙皇后的嫡亲侄子。
李世民也是看着长孙涣长大的,他当即说道:“太子代朕过府去瞧瞧,告诉御医,只要用得上的药随便拿。”
李泰站起来躬身一揖,说道:“是,我这就带雉奴一起过去。”说完扯起李治,两个人就走出了两仪殿。
出了殿门,李治就忍不住的乐:“那个傻娘们真行啊,把表兄给气病了,她就打发个人进宫请御医。”
李治觉得阎婉这也绝情的太明显了,好歹的你装装样子,假装照顾照顾也行啊,表面文章都懒得做。
她但凡在病床边上陪着,下人也得说个“公主亲自照料了几天也不见好”,下人一个字没提,说明她根本没搭理长孙涣那个病号。
“你想什么呢?”李泰笑吟吟的说道:“打赌,肯定是皇姐打发人来请御医的,赌不赌?”
“啊?”李治眼睛瞪得老大,惊讶的嚷道:“怎么可能呢?皇姐犯得着管他吗?”
李治虽然小也知道,长乐和长孙涣既是兄妹也是叔嫂,长孙涣有媳妇的人,请御医的事哪里轮得着长乐来张罗?
“你就说你赌不赌吧?”
李泰都没李治想的多,他就是听那个下人说了句“公主命我进宫”,而断定这个公主必是长乐,如果是如意公主的话,下人不需要隐讳。
“赌!”李治不在乎输赢,他扬起小脸问道:“赌什么?”
“嗯,我比你大,我让着你,你说赌什么就赌什么好了。”李泰本来就是哄他玩的,谁在乎赌什么?
李治小眼睛一转,说道:“赌一句实话的,不管问什么,都得如实回答,撒谎天打雷劈。”
“呵呵呵”李泰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不由得就笑了起来,他摸摸李治的脑袋:“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算你赢了。”
李泰就不信他还能问出什么高深的问题来,哄他有什么难度?什么叫真话?真话就是在你的认知范围内,你无法揭穿的谎言。
“你自己答应的,那我就问了。”李治一个转身,跟李泰面对面的站着,他盯着李泰的眼睛,很严肃的问了句:“你真的是我二哥吗?”
“……”一句话把李泰给问住了,这什么情况?难道大唐有灵魂检测仪?我是暴露了什么吗?
从穿越过来就开始演戏的李泰,突然不会演了,一下子慌得眼神都定不住,满脸的紧张,表达着深度的不可思议。
“哈哈哈哈哈……”李治终于绷不住脸了,他乐的直拍大腿,笑得腰也弯了,气也上不来了,脸憋得通红还在笑。
这是疯了吗?有什么好笑的?李泰无可奈何的看着李治,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别笑,就静静的等着他自己停下来。
李治边笑边指着李泰说道:“二哥,你承不承认,你也只是个有点聪明的人才,不是有大智慧的智者。”
李泰眉头一皱,怎么听不懂这小子说的话了?
“这不废话吗?我多大的胆子,敢说自己是有大智慧的智者?你这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
李治好不容易不笑了,他主动把小手上交到李泰的手里,边走边说:“我昨天看你给我写的《用人篇》。”
“里面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质疑常识性真理的有可能是个人才,但是真正有大智慧的智者,一定是在常识性真理面前毫不犹豫的人。’”
李治说着就又忍不住发笑:“你竟然连是不是我二哥,都不敢坚定的回答,这有什么可犹豫的吗?”
“我以为你生我气了呢,我在想我哪里亏待你了。”李泰抬手擦擦额头,真被他吓出一脑门的细汗。
太子和晋王殿下坐着同一辆车马大轿来到长孙府,长孙府鼓乐齐鸣,长孙冲走出门来迎接。
李泰和李治也没摆什么架子,老早就下了轿,看到长孙冲走了出来,他们俩就迎了上去。
长孙冲躬身一揖:“拜见太子殿下、拜见晋王殿下。”
“不必客气。”李泰抬手扶起长孙冲,一边急急的往里走着,一边关切的问道:“二表兄病情如何?”
“太子不是外人,我就实说了。”长孙冲说着叹了口气,满面忧愁的说道:“二弟这情况,看着不大好。”
“啊?”李治小嘴一咧,问道:“没给舅父送个信么?”
李治真是太实在了,听人家说一句“看着不大好”,他就担心舅父看不着活气了。
李泰抬腿就踢了他一脚:“舅父又不会看病,咱们不就是带御医来的吗?”
往里走了一段路,李泰对李治说道:“我去看二表兄,你去看看皇姐吧。”
李泰一个是怕李治口没遮挡的乱说话,一个也是不想让他去病房,谁也不知道长孙涣到底是什么病,万一有传染性可怎么办?
“好。”李治答应的很痛快,他才懒得看长孙涣呢,他抬腿就奔后宅去了。
长孙冲带着李泰来到长孙涣的卧房,外间全是郎中和仆人,原本有几个客人,都被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长孙涣躺在床上,人还很清醒,听说李泰来了,他挣扎着下了床,勉强朝李泰拱手作了一揖:“拜见太子殿下。”
“二表兄,何必客气?”李泰扶着他轻轻的坐下,见他脸色苍白如纸,两目空洞无神,真的有种时日无多之感。
“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也不知道你病了多久,你怎么不早说?”李泰说着往边上挪了挪,给御医让个地方。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长孙冲伸手请李泰到外间坐,李泰冲刚躺下的长孙涣点了点头,就走到外间坐下了。
长孙冲摆摆手把郎中和下人都赶了出去,他也没有坐,就对着李泰深深的一揖:“太子,我求求你,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救他一命吧,他这病你一句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