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万纪原本是吴王李恪的长史,因为李佑私自招募壮勇,李世民大怒,将李佑的长史薛大鼎给罢免了,任用权万纪为李佑的长史。
权万纪是有名的死板,李恪那么优秀的都经常被他骂得心焦气躁,又不敢吭声。现在他去管教李佑那个出了名的顽劣皇子,自然是更加的严苛以期更快的达到更好的效果。
他万万没想到,李佑居然敢顶嘴,他罚李佑写字,李佑理也不理,爱写你写,老子不写。他罚李佑背书,李佑不搭理他,爱背你背,老子不背。
他气急了,抄起戒尺去打李佑,却被李佑一把抢下戒尺,照着他的后屁股抽了下去,打得他屁股肿起一道两指高的大血印子。
他气得好悬没背过气去,回到家里趴了三天,后腚没那么疼了,他爬起来找皇帝来了。
听说权万纪求见,李世民就知道是来告李佑状的。儿子多了,就是有操不完的心,抬头看看李泰,要都像这样的,多来点也行。
“让他进来吧。”李世民吩咐一声,陈文便退了出去。
权万纪进来躬身参拜君王:“臣权万纪拜见陛下。”
“免礼。”
权万纪又朝着李泰一揖:“见过四殿下。”
“不必客气。”李泰挺客气的一伸手:“坐吧。”
权万纪只是道了声谢,并没有真的坐下,他躬身说道:“陛下,臣最近时常头晕目眩,恐不能再行教导五殿下之责了,特来向陛下请求辞官归乡,以免误了五殿下的学业。”
权万纪也想明白了,就算他告李佑的状,李世民最多骂李佑一顿,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他还是管不好李佑,李佑也不可能听他的话。
与其坚持到最后,使得皇帝失望、殿下暴怒、自己倒霉,不如趁早辞官得了,起码还落得个平安。
就李佑那个混劲,现在敢跟老师动板子,将来就敢跟老师动刀,做人得保持清醒,当官是好,但前提是保得住命才行。
李世民一听这话,脑瓜子嗡嗡直响,把权万纪给气到了这个地步,可见李佑一定是犯混了。
“齐王属实是顽劣,他有何过错,你只管告诉朕,朕定然不会轻饶了他。”李世民面带微笑的说道:“他若不听教训,你骂也骂得、打也打得,莫当他是殿下,你严厉一些便是。”
权万纪心里这个苦,倒是骂也骂得、打也打得,只不过身份倒过来了,李佑骂他、打他都很随便。
“殿下自是好的,只是他结交了一些草莽粗人,仗着马术、箭术好些,迷惑得殿下终日只知玩耍,臣多次劝阻都无济于事。”
李世民也知道李佑是个什么德性,你给他安排一个好老师教他好,他自己找一群野人陪他疯,这怎么教得好?
“齐王身边若有奸佞小人、浮浪之徒,你尽管驱逐他们便是。”李世民笑道:“朕即刻下旨晓谕齐王,齐王府上下人等尽归你随意处置,敢有违命者,如同抗旨。”
李世民坚决的给权万纪撑腰,若不然真的担心权万纪管不住李佑。
权万纪一听陛下如此说,他便也无话可说了,既然手里有了权力,那就再试试吧,于是他点头应喏,一躬而退。
权万纪走了,李泰笑微微的说道:“父皇,明天两路大军出征,我送执失思力吧,候君集让皇兄去送,如何?”
刚才没过脑子的就答应明天去送大军出征,这会儿忽然想起来明天是两路人马一起出发,他总不能在军营喊一嗓子就算全送了吧?
“好。”一提起李承乾,李世民连说话都没力气了,李泰还惦记着让他去送大军出征,只怕他都不愿意去。
“青雀,你把那个石宏德的像画出来,四门贴告缉捕他。”李世民最悬心的还是府衙的命案,石宏德明显是要暗害李恪,李世民必须要知道他的幕后指使人是谁。
这么大的案子不能靠自己的凭猜测定案,必须要有真凭实据才行。
李泰微微一笑,又轻轻的摇了摇头:“都三天了,他要是还活着,那可真是奇迹。”
李泰这话说的就太明白了,石宏德不可能是跟李恪有什么私怨,他一个管杂物的小吏,跟李恪根本就说不上话。
那他这么做,肯定就是受人指使的,指使他的人会是谁,大家心里多少有点猜测。
李世民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他曾说过想要在李泰和李恪之间选一个做太子,并且他更中意李恪,这些话他只对一个人说过。
当时他是故意把这话说给长孙无忌听的,他心中的人选明明是李泰,他偏说要立李恪为太子,就是为了把长孙无忌的注意力吸引到李恪身上去。
李恪留在京城就是做一个替李泰分担火力的磨刀石,李世民没想到长孙无忌真的敢朝李恪下手。
长孙无忌,大唐第一外戚,李世民也不能贸然的动他,想把他打发到封地,让他世袭刺史,他都不肯走。
与其说是公主求情取消了世袭刺史,不如说是公主给了李世民一个台阶来取消世袭刺史。
李世民看明白了,即使世袭刺史,长孙无忌就是不走,他也毫无办法,倒不如就坡下驴,取消世袭刺史算了,省得赔了夫人再折兵。
“嗯,他也是个糊涂的可怜虫。”李世民把府衙的这桩命案交给刑部,命他们尽快审理清楚。
李泰回到立政殿,妞妞在睡觉,兕(音四)子坐在台阶上,手托着下巴,定定的盯着院子里的滑梯,小嘴巴撅得高高的。
“怎么了,兕子。”李泰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的蹲了下来:“什么事不开心了?”
“我想玩滑梯。”
“那就玩呗。”
兕子斜着眼睛盯着李泰:“你去摸摸滑梯,烫屁股。”
“哦,这点事还不容易解决吗?你想玩你跟别人说了没有?”
兕子摇了摇头:“我没说,太阳晒的,谁能有办法?”
“解决不了太阳,我们解决屁股就行呗,你屁股下面垫个垫子,或者让别人抱着你滑,都可以的嘛。”李泰摸了摸兕子的头,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有困难就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懂吗?”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兕子双手握着小拳头,示威一样的问:“对不对?”
李泰一下瞪大了眼睛:“兕子好了不起啊,这是谁教你的?”
“三哥教的。”
李泰抱起兕子走向滑梯,想不到李治都能教妹妹读书了:“真好,你们都懂事了。”
要说懂事,李治和兕子都不行,还得说是东宫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