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断的雨持续了整整三天,雨过天晴终于又迎来了艳阳高照。阳光洒满大地的时候,人们的心中便充满了希望。
不少的良田被这场暴雨给浸泡成了池塘,李泰指挥官兵们及时的把积水引入河道。河道多处於堵,堤坝接连告危,李泰指挥官兵们疏通於泥,用沙石加固堤坝。
一顶顶帐篷像突然盛开的花,一瞬间就到处都是。多数的帐篷下挤着无家可归的灾民,少数的帐篷给体力透支的官兵休息。
五天的时间李泰的身影,几乎在所有的灾区出现过,他不是在一线巡视,就是走在去往下一个一线的路上。
李泰知道如果他就坐在长安城里发号施令,下面的人也会执行命令,但是执行的力度甚至方向都很难说,他能看到的只是别人想让他看到的。
他要是亲自下到第一线去检查,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哪怕他一个字都不说,下面的人也会感到人心振奋,激情饱满的战斗和机械的执行命令是完全不一样的。
灾民得到了妥善的安置,没有人闹事,倒有很多人自发的拜佛式叩谢天恩。
谁也没想到官兵来的如此及时,简直就是神兵天降,不只救了他们的人,连他们的牛羊猪狗都得到了救护。
洪水退去了,灾难的阴霾还笼罩在上空,很多的房屋被冲毁,人们在险中逃生的庆幸中,还饱尝着丧失家园的痛苦。
掂了掂手中的兵符,有效期还有五天。李泰慨然下令:“全力以赴帮助灾民重建家园!”
手里有人,五千兵士五天时间,足够把所有被冲塌冲毁的房屋重新建造起来,但是有个前提盖房子必须得有原材料。
虽然盖一座房,需要的原材料并不是很多,但是灾民手里一点钱也没有。
李泰有钱,但是用他个人的钱给百姓建房,这一次可以,那一下次呢?解一时急难可以,不能长久的以此为例吧?那以后就没人当官了,根本赔不起。
“所有需要重建房屋的人家听好了,殿下有令……”
李泰决定用自己的钱先帮百姓们把房子建起来,但是他们得签个协议,建房用到的材料款,限他们两年之内还清,可以用钱还也可以用粮食抵。
李泰等于是大额度的放出去一批无息贷款,顺手把人丁、户籍又重新登记整理了一遍。
没事做的时候闲的无聊,有事做的时候忙得头晕脑胀。
马蹄声声、车轮辘辘,坐在车马大轿里的李泰身心俱疲,他闭上眼睛半睡半醒的养养精神。
忽然有一人拦住路途,问了声:“可是四殿下的车驾么?”
陆清一揽缰绳,不喜不怒的答道:“正是,你是何人?何事拦路?”
“在下受阎尚书所遣,前来请四殿下过府。”那人拿出一封请柬,双手递了上去。
陆清接过请柬看了一眼,淡淡的说了句稍候,便跳下马来,到轿子边上报道:“阎尚书送来一份请柬。”
李泰一掀轿帘,接过请柬,打开来从上到下的扫视了一遍,原来是他要求雕刻的那六匹马已经成型了,还有些细节之处需要李泰过去指导一下。
昭陵六骏那可是国宝,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把它做到最好。本打算回宫的李泰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改道阎府。”
阎府的后花园里有个大大的池塘,池塘里也没种什么花,就是一池春水随风吹皱,池边也没有柳树,很平整的一大片空地。
空地上很多大大小小的石头,有的被雕刻成型了,有的还是“野生石头”。李泰最为关心的当然就是那六块用来雕刻宝马的石头。
六匹宝马都已经雕刻完成,李泰挨个的摸来摸去,上辈子就在历史书和邮票上看过昭陵六骏,照着画了不知多少遍。
没有前生那无数次的临摹,哪有今世成竹在胸的挥洒。早知道自己会穿越过来给六骏画底稿,应该再多临摹它千百遍。
李泰开心的都合不拢嘴,阎立德陪在一边,心里很是忐忑:“殿下,为臣实在是尽力了,奈何技艺不精,只能是,唉,连殿下画的千分之一也没表现出来。”
“此言差矣,浮雕和素描本就是两种艺术形式,不能放在一起对比,再说如此精湛的技艺,真真是前无古人,后也难有来者。”
李泰由衷的一句感叹,把阎立德给叹跪下了,“扑通”一声吓了李泰一跳。
“殿下如此盛赞,令臣喜之极又愧之深呐。”阎立德怎么看这几匹马怎么不合格,跟李泰的画作比起来,这简直应该都砸碎了铺路。
他生怕这个效果不能令李泰满意,请李泰过来检阅一下,也不敢说完成了,只说有什么问题再修整。
李泰一个眼神,陆清赶紧把阎立德给搀了起来。
“殿下,这些是打算用在何处?”阎立德都是按李泰的要求弄的,每一个宽两米,高一米七,这么大块头的六块浮雕放哪儿?
昭陵六骏当然要放到昭陵,不过这话李泰不敢说,他笑呵呵的说道:“这个我还没想过,把它们交给父皇,凭他放到哪里吧。”
“这是要献给陛下的?”阎立德的眼睛立马放大了一圈,他满眼的不可置信:“这,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李泰不觉得这有什么妥当的,而且雕刻的如此完美,比邮票上看到的精美多了。
李泰知道这六骏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知道他有多爱它们,他相信这一定是得到李世民欢心的佳作。
“早说是献给陛下的,就不该刻这些箭矢上去,还有这匹”阎立德拍了拍飒露紫:“五匹马都只是马,它前面还站个人,而且它胸前插着箭,眼神形态都很没精神,万一陛下震怒了,殿下一片好心岂不是反为不美?”
“放心吧,我就是要取飒露紫临终前的最后一个画面,这是它立下最大战功的时候,我要让千秋万代的人都记住它的功绩,让儿孙们都记住,我父皇为天下安定而出生入死战役。”
“可是”阎立德叹了口气,殿下再英明神武也才十七岁,真是个孩子,只是一身正气,却不懂人情世故:“不如我们重新雕刻吧,陛下骑在马上神采飞扬的瞬间岂不是更好?”
“不,就这么定了。”李泰摸着飒露紫,轻轻的说:“丘行恭有救驾之功,他配得起这样的待遇。”
阎立德正要再劝两句,忽听一声娇呼从身后传来:“大伯!”
阎立德回头一看,来人竟然是自己的侄女阎婉,她来做客也就罢了,往这里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