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心一抖,手一颤,差一点把铅笔扔了,他急忙稳稳心神,把笔放下,规规矩矩的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朝上一揖。
“父皇有何训教,儿臣静听。”
李世民这一激动,还把孩子给吓着了,不过他可没管李泰吓没吓着,他就怒气腾腾的吼道:“你这么快就能画好一幅画,为何给朕画个像要画那么久?”
李世民让李泰给他画了好几幅画像,每一次都要画两个多时辰,就让他一动不能动的当模特。哪里像这些人的人像来的这么轻松,本人都不用到场,光凭着外人说几句就能画得惟妙惟肖。
李泰一时语塞,他怀疑自己这个爹可能是没长脑子。李泰伸手提起刚画好的一幅人像速写:“父皇,您看看这张纸有多大。”
这张纸也就是接近A4纸那么大吧,给李世民画的画像,最大的比真人还大一点,最小的也有半人高。
而且画的东西也不一样,这也就是相当于一张工作照,就画个脑袋而已。李世民的画像能光画个头吗?他人画全身的不算,他身边的景物也得画上。
“哦,你接着画吧。”李世民也觉得有点尴尬,看画看的太入迷了,甚至还离家出走了。
“不用了,这些也够了。”李泰淡淡的来了一句:“请吴王、齐王、晋王上殿。”
李泰以为李治肯定会第一个到,他就在皇宫住,应该是最快的一个。没想到第一个上殿的人竟然是李恪。
李恪今天进宫来看望杨妃,明天他就要离京远走了,以为中午能跟父皇和母妃一起吃顿饭,结果都过了午时,也没见父皇过来。
杨妃几次派人打听就说朝会还没散,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怪事,一个早朝上到午时以后?皇上饿着肚子坐着,大臣们饿着肚子站着?
有些事情说起来很不合逻辑,讲起来毫无道理,但它就是事实,就那么离奇的发生了。
李恪一走进大殿就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而且入目一排画卷,画上画的都是只有人头的画像,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说李泰在大殿上给众人画起了像?就因为这个皇帝一直陪到现在?文武百官都不让走,全在这儿看他表演绘画技能?
不管心里有多少的迷惑不解,都得先上前参拜父皇,李恪面带微笑,迈着小方步,优雅又不失庄重的走到李泰身边,撩袍、屈膝、收腿,恭恭敬敬的给李世民磕了个头:“儿臣拜见父皇。”
“平身。”李世民脸上不见喜怒,很平和的说道:“今天是你四弟找你来的,到底是什么事,你问他吧。”
李恪站起来,刚要跟李泰说话,李泰笑盈盈的抢先开了口:“没什么事,找你看画而已。三皇兄,你来看,这些人里有你认识的吗?”
李恪愣眉愣眼的脸上的面皮直抽,他想不明白这个世界是怎么了,这里真的是金銮殿吗?在这个地方不应该说点家国大事吗?
李恪瞟一眼那些画,又转头扫了一眼大殿上的群臣,他知道李泰画人像得看着人画,那也就是说这画上的人就是这大殿上的人呗。
他满腹狐疑的走到那些画的前面,看了看第一幅画,这人一点印象也没有,他扭头扫视这些文武官,也没看出来像谁。
“四弟,你这画是现画的吗?还是早就画好了摆这儿的?”李恪得问问,若是现画的,那人应该就在大殿上,若是提前画好的,那谁知道他画的是谁?
“都是现画的,不过你就不用在这些人里找了,画的不是当官的人,是当差的,你想想在哪里见过没有。”
李泰看出来他的想法了,直接告诉他这些人都是当差的,让他仔细的去看,毕竟府上的人多,就算是吴王府的人,他也未必认识。
“哦,你这就是难为我了,当差的我能认识几个?”李恪没认出来第一幅,便去看第二幅,同时问道:“再多给点提示,他们是在哪里当差的?”
李恪这一句话算是问到点上了,李泰就想知道他们是在哪儿当差的,于是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在你家当差的。”
“我有这么大面子吗?我家当差的都请得动你给画像?”李恪说着回头盯着李泰:“你不打算给我也画幅像吗?”
李泰摇了摇头,诚实的回了句:“不打算,我铅笔都快不够用了。”
“笔钱我出。”李恪一昂头,指着自己的下巴说道:“你要是再不画,这么俊俏的脸,你可就看不着了。”
“我照镜子画呗,也不比你丑。”
“……”一句话噎得李恪直翻白眼,气恨恨的指着他,又实在说不出什么来。
“二哥。”李治走上大殿,看一眼父皇,刚要上前见礼,李世民指了指李泰,他就朝李泰跑了过来。
“雉奴,你光看着二哥了?”李恪酸酸的挑起了李治的礼。
李治就憨憨的傻笑着唤了声:“三皇兄。”
“雉奴,去看看这些画上的人,有没有你看着眼熟的。”李泰指了指那些画像,还是办正事要紧。
“哦。”李治听话的走过去,眯着眼睛仔细的看起了画。
“诶。”李恪看到后面的一幅画,忽然惊呼了一声:“这不是我府上的冯福么?”
“我看看”李治急忙跑去看那幅画:“哦,对,我上次去你府上的时候见过他。”
李世民都直冒冷汗,这是该承认的事吗?显然他们哥俩都不知就里,就这么轻易的上了李泰的当。
李泰嘴角微抿,吴王亲口承认这人是他家的差役,这回不用查了吧?
李恪笑呵呵的摸了摸李治的头:“好记性啊,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他。”
他们正说着,李佑也来到了金殿,他先参拜了李世民,后对两位皇兄拱手致意。
没别的,喊他过来依然是看画,他看了几眼,他指出两三个人:“他们是三皇兄府上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反正是见过。”
“他们也是我府上的吗?”李恪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就认出来一个冯福。”
李泰眼神有点发直的盯着李恪,一下就想起了李惇风的那句“我算你后天走不成”,看来他真的是走不成了。
这件事不查清,不可能让他离京。
“去吴王府,把画上所有的人都单独关押审讯。”李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把这上面的问题问清楚。”
李泰从容淡定的发号施令,李恪一下愣在了原地,他甚至掏了掏耳朵,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他说把画上的人全都单独关押审讯?他凭什么?
“四皇兄,到底出什么事了?”李佑抢先一步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