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东院。
曹夫人带着众子侄及多名家仆,来府上帮忙。
因着曹然之前常来,对府上有些熟悉,很快带着众兄弟及家仆,加入了搬桌椅的队伍。
听到下人通禀,前来迎接的秦萱,颇为不好意思。
曹夫人则笑吟吟拉住她,往她刚来的方向走,“别管他们了。我是带他们来帮忙的,又不是做客的。你快带我去后院,让我也帮你忙一忙。”
“知意去哪了?”她闲问着。
秦萱忍不住唇边笑意,“今日她掌管一切事务,我负责招呼女客。”
曹夫人稍稍用力,拍了下秦萱的胳膊,羡慕道:“你竟能养出些独当一面的出色孩子!我那些子侄,今日开始,就留在你家,你帮我养吧!”
秦萱满脸吃惊,“你休要打趣我!你和孩子们打成一片,一出门,前呼后拥,得一众儿郎保护,别提有多气派。我才是羡慕得紧。”
曹夫人大笑着,拍了秦萱两下,两人笑成一团。
不多时,郭祥与曹三爷谈笑着,入了永定侯府的大门,加入了摆放桌椅的队伍。
赵管家看着这些积极帮忙的公子老爷,多少有些汗流浃背,但实在拗不过对方热情,也就慢慢接受了。
临近傍晚,宾客渐至,院中热闹了起来。
方悦安带着妹妹,在院中各处玩闹跑动。
同样玉雪可爱的模样,频频吸引众人目光。
怀泽突然出声:【那个夫人,不是郭朗的母亲吗?】
方悦安抽空看了一眼:【对呀,怎么了?】
怀泽目不转睛,看着郭夫人:【我感察到,她已有孕一月,而且这孩子命格极贵。】
【奇怪的是,我完全查不到这孩子的前世,就像一个谜团。】
方悦安咬着牙,嘴唇微动,模糊不清出声说着:“他就是郭朗,还有前世记忆呢,惊不惊喜?”
怀泽果然没听清:【你说什么?】
方悦安又在心中道:【我说,奇怪的事多了。你法力有限,也查不明白,别为难自己。】
【对了,那日将你扣在咸菜坛子里的人,之后你又感察到过他的气息吗?】她扯开话题。
怀泽缓慢摇头:【没有。】
方悦安叮嘱:【这才是正事,没事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怀泽还是在心里疑惑着。
贺川选择了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带着贺礼上门。
当即在宾客间引起轰动,很多人都上前问安说话。
贺川只是淡淡回应,对谁都没有多聊两句的意愿,前来攀谈的人怕其厌烦,不敢继续打扰,逐渐退下。
贺川在院中扫视着,最后发现树下的忙碌身影。
方悦安正在树下挖鼠洞。
虽然她没感察到,但还是怀疑,成熟的番柿总是那么快就没了,是给老鼠叼去了。
万一灵力又出毛病,探查得不准呢。
她得亲眼看看才行。
正挖得投入,一双黑靴进入她眼角的视线中。
贺川语调轻慢,“你作为主家,怎地还在这挖泥沙,不招待客人?”
方悦安瞬间抬头,将手中的木棍一扔,眸子亮晶晶地问:“王爷可还有成熟的番柿?”
贺川想了想,“我从未来过府上,想转看一下,也不知谁能为我引路。”
方悦安火速回答,一蹦老高,“我来!”
远处站着的蒋莲,视线穿过错落的人群,贪婪地粘在贺川的脸上,直到人消失在月洞门边。
东安王出现在院中时,蒋莲一眼就看到了他。
简直是天神下凡。
从身边小声议论的人口中,蒋莲得知了他的身份。
在耀眼身份映衬下,蒋莲顿时将方珣礼忘到了脑后,认为还是东安王更配她。
出神之际,耳边传来几位夫人的议论声。
快而尖的声音急切:“你们知道吗,前两日,梁贵妃已给齐王殿下与安国公的孙女定了亲。听闻太后知晓后,也想趁热为东安王张罗娶亲。”
温柔的声音颇为吃惊:“真的?也不知哪家姑娘,会有这个福气。”
微哑的声音道:“是呀,陛下与太后对东安王无所不依,封地又是全国最富庶之地,只要得东安王青睐,未来王妃就等着享福吧。可惜我家并无适龄女儿。”
温柔的声音压低几分,有些担忧:“可是王爷的腿……”
快而尖的声音“啧”了一声,委婉说:“仅是伤了腿而已。再说,最近东安王广招名医,又要继续医治了,不无恢复的可能。”
几人感叹几句,说起了别个话题。
蒋莲听了这些消息,心中澎湃。
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站在蒋莲另一侧的蒋母,满腹心思,并未留意这些。
她用手肘碰了蒋莲一下,声音微含恼怒,“你听没听到我说的话?”
蒋母同蒋莲耳语了两声,也不见对方回答,才发现女儿走了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心中憋着一股劲。
刚刚看着满院的贵人相互寒暄,听出对方身份后,她也试着去与那些贵夫人攀谈,介绍自己,却没一个拿正眼看她,还一副嫌恶的模样。
今日她务必要成事,在侯府站住脚,再等儿子一路高升,到时她定让这些高傲的夫人好看。
蒋莲回了回神,对母亲耳语:“娘您放心,我已记牢您昨晚的吩咐,一会儿定会盯紧柳丽娘,助您成事。”
蒋母深呼一口气,安心几分,视线捕捉到不远处的熟悉身影。
方老爷的腿已经恢复,带着蒋士诚,从外面走了进来,与相熟的人拱手寒暄后,介绍着身后的孙女婿。
他并非想要提携蒋士诚,而是为了布排“方珣礼失手杀掉蒋士诚”的计划,希望更多人认识蒋士诚。
再者,他不希望这些宾客聚在一起,偷偷交流议论二房的事。
二房好不容易靠方萋萋,有了起色,不能再陷舆论之中。
而蒋士诚刚来岳家几日,就纳了院中丫鬟的事,他们已暗中帮忙在外传开了。
蒋士诚此刻出现,定会引众人想起此事,多加议论,被嚼烂的方家二房一众事情,也就显得无趣了。
蒋士诚满脸讨笑,随着方老爷的介绍,问安行礼,努力记住这些人的面孔和官职。
不得不说,世家大族中的面子功夫,做得极好。
春棠的事后,方老爷和柳老夫人对他们蒋家人,没了好脸色。
连每日吃食,都得他们自己想办法。
许是方家好面子,怕婚宴散去,有他们薄待女婿的闲言碎语传开,才在今日勉为其难,带着他,向外介绍。
想起春棠的事,蒋士诚忍不住暗骂方知意。
定是那贱人将此事说了出去,给外面传开了,才没过几日,就连他的上官,濯县知县都听说了。
都是方知意,让他在此关键时刻,损了名声。
蒋士诚想着,他只需再忍几年,等日后有了能力,定要狠狠羞辱折磨方知意。
他当时发誓娶方知意,不过是希望借方家的势,平步青云,谁承想,方湛生死不明,方老爷又提前致仕,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入京多日,他也听说了许多事,知道当年他与方知意的事,是二房儿女做下的。
如此,他不敢指望方坤什么,即使对方的小女儿最近出尽风头,但他实在怕对方不安好心。
方家现在对他来说,如同鸡肋。
蒋士诚一抬首,对上母亲递来的视线,想起昨晚商议的事情,点头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