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意哽咽拭泪,“他还说,他已今非昔比,不可能守着我一棵树吊死。若仕途顺畅,日后不定多少人给他送女人,让我尽早接受,免得早早气死。”
“母亲听闻此事,生生气昏了过去。桃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方知意用帕子轻掩口鼻,失声痛哭。
桃娘的心,给方知意的每个字刺了一刀,血肉模糊。
这京中果然不是个好地方,才来几日,就什么都变了。
桃娘难以忍受这样的被背叛、欺辱,想到什么,问:“你可有给那丫鬟避子汤?”
方知意停了哭泣,含泪摇头,“婆母发了疯般想要孙子,是会与我拼命的。”
桃娘重重吸了一口气,紧咬着牙。
这方知意,如此软弱,白白靠着侯府这么大个靠山。
现在的局势,对她太不利。
她得好好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办。
桃娘缓了缓心神,假做为难道:“姐姐很同情你,可你家情况太过特殊,姐姐一时也想不到好办法。”
“这样,你先回去冷静冷静,姐姐也好好帮你想想,若有法子,差人去找你,如何?”
桃娘已无心应付方知意,只想让她尽快离开,自己好好梳理一下心绪。
方知意做出微有失望的样子,“那知意就先不打扰了。”
刚走离两步,她又顿下步子,背对着桃娘,轻声一叹:“他从未见过此等繁华,要比京中公子,更难抵御诱惑,真不知他日后还会做出什么。我实在不敢往后想。”
桃娘看着方知意上了马车,随着马车走远,她已控制不住自己的神情。
因愤恨而扭曲的面容,让她整个人阴翳狰狞。
桃娘一手撑扶着墙面,指甲用力在青砖上抓出痕迹。
此时此刻,她已彻底看清,蒋士诚承诺她的身份,不是没办法兑现,是根本不想兑现。
之前的一切承诺,不过是在哄骗她。
亏她还傻傻等着,一直安分守己。
想到什么,桃娘侧头望向方知意离开的方向,下了狠心,决定拼上一切,做最后一搏。
都是蒋家人逼她的。
她不好过,就谁都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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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士诚在岳家住了不到五日,便强行要了院中一个丫鬟,并纳为妾室一事,当日便不胫而走。
贺川听闻此事,硬生生将武侯车扶手,捏出裂痕。
手上的青筋与明显的骨节,显示着主人的愤怒。
“该死的东西,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背地里,不定如何折辱她!”
银风愣了一瞬,心中狂喜:好久没见主子情绪如此波动了。
他得再加一把火。
又严肃道:“主子,前几日,我们的人发现,蒋士诚下值后,并未回永定侯府,有一日先去租了一处宅子,之后一日又去了来福客栈。”
“经下面的人细查,确定来福客栈中,住着一位带着孩子的年轻女子。听店中伙计讲述,属下猜测,那女子应是蒋士诚的外室,具体什么身份,还在查。”
银风顿了顿,不怕死般提高声音:
“后来发现,方大姑娘还与那女子相熟。我们的人跟进,偷听了二人的谈话后总结,应是方大姑娘不知真相,出于某些原因,还在那女子生产前后,亲力亲为地照顾那女子两月左右。”
“砰”的一声,贺川一掌震碎了手边方桌。
银风后退一步闪躲,心中暗叹:还是方姑娘能让主子如此有活力。
贺川的心,痛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子,竟给人如此戏弄。
真是命运弄人。
他腿伤了之后,没敢表明心意,是想着方知意能找一个比他好的康健之人。
可结果竟是这样。
心中的悔意蔓延,他眸中隐现水光,漫湿发红的眼尾。
敛眸调整片刻,贺川问:
“前几日本王吩咐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银风察觉到了主子的情绪,不敢似方才那般口无遮拦,小心道:“已有名医怪士揭榜,不日便会入府为王爷医腿。让任四爷假做重用蒋士诚一事的细节,也交代好了。”
贺川彻底调整好情绪,眸色却暗含锐芒,“你告诉任四爷,此事做好了,本王珍藏的古玩字画,任他挑选。”
“还有,派人盯好蒋士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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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永定侯府。
院中传来一声红香的惊叫,将睡梦中的秦萱惊醒。
她猛地坐起身,披了件外袍,趿着绣鞋,将房门推开半指宽。
只见红香摔了手中铜盆,坐在地上,雷嬷嬷则快步走到院门口,将院门关上落锁。
秦萱不明所以,走了出去,低声询问:“发生了何事?”
红香抖着手,指向眼前。
秦萱看过去,见昨日种下的二十盆番柿,不仅长大结了果实,果实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秦萱眨了眨眼。
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不用想就知和谁有关。
雷嬷嬷满面惊异,却依旧沉稳,“天快亮时,红香就与值夜的丫鬟换班了,应当除我们三人外,无人再看到。”
她将红香扶起。
秦萱放心点头,严肃看向两人,“此事离奇,传出去对侯府不利,务必严守秘密。”
两人严肃应是。
秦萱想了想,“嬷嬷你去屋中拿个器物,我们先将成熟的番柿都摘下来,然后将它们搬到屋子后面去,那里鲜少有人去。”
主仆三人轻手轻脚,忙碌了起来。
明月居。
尔尔睁开眼睛时,见方悦安早已醒来,正笑看着她。
“小懒猪,快起来,我们今日又能吃番柿火锅了。”她道。
尔尔惺忪的睡眼中顿生神采,揉着眼睛坐起身,问:“从王府拿回来的,不是吃完了,为何又有了?”
方悦安乐呵呵的,“当然是昨日种下的,已经熟了。”
尔尔一愣,眨巴着眼睛,看着方悦安。
方悦安继续问:“惊不惊喜?”
怀泽翻了个白眼,拆台道:【你看她像惊喜的样吗?】
【我就说你理解错了,她说的是一整个夏日,不是一个夏日,你非不听。】
【那样违反常规的生长速度,若给人瞧见,还不得以为闹鬼了?】
方悦安轻哼一声:【就算理解错了,又怎样?】
【你没理解错,是因你没那个本事,我有那个本事,才会理解错。怎么了?】
尔尔突然咧出齐白的小牙,一把抱住方悦安,“真是太好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还是姐姐厉害。”
怀泽:……
你们就宠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