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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再次失望

    对上郭祥的目光,方悦安立刻回了神。

    她难以与人解释和郭祥相识一事,便直接假装不认识,悄悄朝郭祥摆摆手。

    郭祥自听了那句话,便怔看着她,良久没有回过神。

    直到方悦安被方知意放进马车,正喝着大姐姐递来的果饮,才听外面突然爆发出一阵朗笑声,吓得她手一抖,险些将杯子掉在车上。

    方知意肩膀也是一抖,却摸了摸方悦安的头,轻哄:“不怕。”

    虽然她听娘讲了很多关于安安的离奇事,但看着眼前的小娃娃,还是很难将她当成很厉害的人。

    昨晚,娘带安安离开后,大哥也是语带惊讶,推测说,安安应是

    玉宁山人转世,让她放心拿着那些画。

    方知意拿起扇子,轻轻为方悦安扇风,撑着下巴,看妹妹将果饮一饮而尽,十分豪气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忍不住唇边笑意。

    这不就是她的妹妹吗?

    “慢些喝。”她又倒了一杯。

    方悦安笑得眉眼弯弯,看着大姐姐与母亲神似的面容,两颊漾起的漂亮酒窝,出神想着:

    【绝不能让大姐姐回蒋家去。】

    【蒋家人见外室生的不是儿子,之后肚子又没了动静,强行让蒋士诚与大姐姐圆房。】

    【大姐姐有孕后,蒋士诚意外伤了身子,不能人道。外室怕大姐姐生出儿子,试图买通府中下人下药,没能成功,又在姐姐快生产前,告知大哥已死的消息,致使大姐姐难产。】

    【蒋家几代单传,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大姐姐腹中孩儿之上,见迟迟生不出,生生让人将大姐姐肚子剖开,取出了孩子,见还是个女儿,直接放在大姐姐身边,饿死了。】

    【这群畜生!现在有我在,谁都别想再伤害我大姐姐。】

    方悦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发现方知意神色的变换。

    方知意的心猛烈跳动着,根据她娘之前的讲述,快速分析出,“大哥已死”这句话,应该是他们原定命运中发生的事。

    那安安此刻所想之事,便是她的原定命运了。

    剖腹,竟是这么回事。

    方知意尽力调整自己,不让妹妹察觉她的异样,呼吸还是不自觉加重。

    好吧,这不是一般的妹妹。

    在齐王与护卫入二门前,方坤带着黄嬷嬷以及方知意的一队下人,先去了后院,让方蓁蓁回避。

    方坤带人刚走到方蓁蓁院子门口,便听里面传来呼喊声:

    “姨娘,您怎么了,快醒醒?”

    方坤这才想起卫氏来,心中一痛,快步朝院中走去。

    一进门,就见卫氏半躺在地上,靠在丫鬟怀中。

    他吩咐身后的黄嬷嬷一声:“立刻将二小姐带去四小姐院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回来!”

    说完,他几步跑到卫氏身边。

    见卫氏双颊泛红,耳边的碎发尽数被汗水打湿,十分憔悴。

    “二爷,您终于回来了。”卫氏强行半睁双目,微抬着手,似要抓住方坤的衣摆。

    “妾身真的尽力了,怎么劝,蓁蓁都不出去。”声音如随风的柳絮。

    方坤心疼地抓住她的手,“这事怪不得你。你定是中暑了,赶紧回去休息,接下来的事,我来处理。”

    方坤立刻招呼人,将卫氏背了回去。

    还想叮嘱下人几句,便听房中传来方蓁蓁怒骂反抗的声音。

    方坤快步走了进去,怒声喝道:“你还要任性到何时?你知不知道,齐王也来了!”

    方知意的嬷嬷、丫鬟已跟到房中,盯着他们父女看,方坤没办法多说些什么。

    可仅是这一句,方蓁蓁立刻安静下来,任由黄嬷嬷衔制着她的胳膊。

    “齐王来了?他见到方知意了?”她喃喃自语。

    方坤怕齐王等急了,没心思回答这无关紧要的询问,让人赶紧将方蓁蓁带下去。

    剩下的下人中,只有刚刚一直跟着黄嬷嬷的几人,外加方知意的丫鬟、嬷嬷。

    方坤命这些人看守好,亲自折回外院,请齐王入门。

    天气炎热,来来回回,他已折腾得身心俱疲。

    齐王带人入了方蓁蓁的屋子,在屋中来回搜寻。

    方坤站在院中树下,焦急看着门口,里面传来每一声响动,都让他心惊肉跳。

    两颗猫睛石,还了就是,可若有多件物品,那便不好解释了。

    他不停祈求,别搜到任何东西。

    否则,今日的事后,齐王怕是会对蓁蓁彻底失去信任。

    本就有梁贵妃的阻挠,若齐王也不坚持了,他家蓁蓁,就彻底没了做王妃的希望。

    能不能嫁出去,都不好说,会比方旭泽更糟糕。

    突然,一护卫禀报:“王爷,地板下有暗格。”

    贺承瑾还站在香炉前,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发着呆,听到这声音,彻底将他从记忆中扯回。

    “撬开!”他的声音冷冽几分,紧张感瞬间袭来。

    护卫撬动几下,找到了暗格的开口处,轻松将地板掀开几块。

    拿开上面盖着的锦布,琉璃葡萄杯,春鸭戏水香炉,七彩宝石璎珞……

    每一样物件,单子上,都有记录。

    齐王起身,一把扶住旁边椅背,觉得每一样物品,都变成刺向他心口的针。

    无论是琉璃杯,还是香炉、花瓶,都是摆用之物,虽样式稀罕,但也称不上贵重,没必要藏起来。

    除非故意。

    心似给人扯去一块皮肉,血色与巨痛交杂。

    贺承瑾将单子扔到护卫脚边,“将上面记着的物件取出,交给方大姑娘查兑,少了的物件,勾画出来,誊写一份给方二将军,补银子。”

    早已听到动静的方坤,暗念着完了,快步跑进屋子,扑通跪地。

    “王爷,下官实在不知,有这样的事啊。”

    “知意也说了,这是十二岁以前的事,那时蓁蓁还小,不懂事,实在不能算在现在的她头上啊。”

    贺承瑾冷笑:“你们搬家是多日前搬来的,不是多年前。这些物件,一看就是被藏在此处的。你当本王是傻子吗?”

    方坤心中大惊,赶忙叩头,“下官不敢!”

    贺承瑾苦笑摇头,“不知之前到底是什么,蒙蔽了本王的眼睛,竟看不出你是如此不知错的狡辩之徒。”

    “你们太让本王失望了!”

    贺承瑾甩袖离去。

    他怒气冲天,心烦意乱,一路快步,走出府去。

    看到门口停着的侯府马车,他脚步一顿,有些羞于见到方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