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了片刻,外面越来越静。
方蓁蓁忍不住掀开窗帘,向外探看。
“我们不是去风味楼吗?”
贺承瑾笑着:“前些日子,风味楼在城外建了个别样的分号,地方更大,能承办些宴席,还可赏花观景,钓鱼摘果。”
“我已将那里包场。”
方蓁蓁抿嘴笑着,知道他定像前两次一样,准备了些什么惊喜,不由期待起来。
风味楼前院内,花香阵阵,彩蝶飞舞。
方蓁蓁一进门,就被眼前的花海震惊到了。
宽阔的院中,摆满了大簇各色花卉,只留出一步宽的蜿蜒小路。
热风浮动,花香满面。
她满目欢欣看向贺承瑾,心中的蜜意将整个人包裹。
“喜欢吗?”贺承瑾眉目含情,声音温柔。
方蓁蓁扑进贺承瑾怀中,眼睛一红,落下泪来。
算上这次,是他陪伴自己,过的第三个生辰。
他每次都是想尽办法,给自己惊喜。
“瑾哥哥,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方蓁蓁抬眸垂泪。
贺承瑾为她拭去泪水,“别哭,跟我来,还有呢。”
他牵着方蓁蓁,走过花海,绕过精巧设计的门海影壁,穿过粉色蔷薇花架,又见一派清凉小桥流水的雅致景象,后面便是风味楼主楼。
方蓁蓁随贺承瑾进入楼中,一股夹杂花香的舒适凉意,退去身上燥热。
还未等方蓁蓁环看楼内景象,就见前方有花瓣飘落。
她提裙小跑,在一楼的空地中央停下,仰头向上看。
上面三层,每一层,每隔一段距离,都站有一人,在向下撒着花瓣。
她手接花瓣,高兴得转了一圈。
隔着花雨,方蓁蓁看向贺承瑾,再一次红了眼。
可又莫名想起,十二岁那年。
她帮方知意找东西时,在方知意的红木抽屉里,看到了那玉坠。
一见便喜欢的不得了。
抽屉内,放着各种杂物。
玉坠在抽屉的角落里,蒙着些灰尘。
她想,这东西对方知意一定不重要。
可张口借,对方拒绝,她就再也得不到此物了,便悄无声息,将玉坠藏在袖子中,拿走了。
怕被发现,她从来不敢在大房人的面前戴。
直到十五岁那年,有次去街上买首饰,竟有人主动认了这玉坠。
对方是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子,容貌俊逸,身份不凡。
在那一瞬间,她便生了爱慕之心。
决定让这玉坠,永远属于她。
透过花雨,方蓁蓁用力看清贺承瑾的眼睛,在他眼中寻到盛满的爱意,松口气的同时,不禁有些得意。
就算自己不是当年救他之人,又如何?
他爱自己。
感情是永远没办法取代的。
四楼,最大的雅间内,已摆好曲水流觞宴席。
二十几道菜肴精美,在石桌的水槽中,随水波流动。
“都下去吧。”贺承瑾吩咐一声。
分站于屋中四角,候着的小二,行礼后,恭敬退下,将门关上。
贺承瑾牵住方蓁蓁的手,将她带到桌前,让她坐下,自己则到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个木盒。
他将木盒放到桌上,才提袍坐到方蓁蓁身边。
“打开看看。”
方蓁蓁唇角绽笑,带着欣喜打开木盒,眸子一亮。
“好漂亮。”她的声音都有些滞缓。
镶有三色宝石的镂空金饰头面,在盒子中绽放耀眼的光。
“你向来喜欢漂亮之物,今日送你。日后每一年,都会送,送此一生。”
方蓁蓁含着盈盈泪光,看向贺承瑾,“那你说话可要算数,无论发生什么。”
贺承瑾牵住她的双手,认真道:“本王既说出了口,便永远作数。”
今日的惊喜与幸福,快要冲昏方蓁蓁的头脑,直到她的视线扫过桌边的酒壶,才冷静几分。
将头面收到一边后,两人开始用膳。
今日两人本就高兴,用膳闲聊时,难免多喝了几杯。
中途,贺承瑾出门让人再添热菜时,方蓁蓁将荷包内藏着的药粉,用指尖蘸出,涂在唇上。
贺承瑾的酒量不算很差,难以轻易喝醉,方蓁蓁担心自己一直灌酒会引对方怀疑,决定辅以少量迷药。
新菜添好,方蓁蓁又继续着刚刚的话题,聊着的同时,两人又饮了几杯。
过了片刻,似酒劲上涌,她的面颊染上薄红,有些醉态。
“王爷您知道吗?这世上,您是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
她有些怅然:“姐姐从小优秀,我整个儿时,都是在姐姐的阴影下度过的。”
“父亲母亲嫌我不如姐姐,又不是儿子,常常将我忽略,旭泽出生后更甚。”
她含泪看着贺承瑾,一手轻抚上男人的脸颊,痴痴看着。
“谢谢王爷,能如此爱我。”她一点点上前,将唇送上,微一阖眸,眼角的泪滑落。
亲吻片刻,贺承瑾的意识逐渐飘散,似有天旋地转之感。
贺承瑾的意识再次恢复时,猛然睁开双目,房顶旋转片刻,才定在眼前。
他醉酒了?
困惑之际,一侧头,便见方蓁蓁裸露着香肩,衣衫凌乱,躺在自己身侧。
他惊坐而起,摸索自己身上。
腰带不知何时掉落,衣衫凌乱,脖子上似乎还有两道抓痕。
眸光四散后,发现两人都躺在地毯之上。
怎会这样?
他什么都记不得了,只知意识消散前,是在亲吻他的蓁蓁。
他用力回想,觉得他们应该没有更过头的举动,不然他不可能毫无印象。
今日他确实多饮了几杯,但也不至于醉得不知外事。
难道是这酒劲太大?
视线扫到桌子上,他对上面的酒菜产生了怀疑。
“蓁蓁。”他轻声将人唤醒。
方蓁蓁在意识回笼的瞬间,慌乱爬起身,感受到胸前的凉意,急忙拢了下薄衫,紧紧捂住。
她红着眼睛,怯怯看着贺承瑾,“我们……我不知是怎么回事。”呜声哭了起来。
“都怪蓁蓁,不胜酒力还要多饮。”言语间,带着引导之意。
她提前用了解药,那一点迷药并未对她产生影响。
可她不装醉,就要编出更多谎话,容易露出破绽。
贺承瑾不忍看她责怪自己,赶忙安抚:“蓁蓁,这不怪能你。我也饮了酒,吃亏的是你,我定会对你负责。”
“收拾一下,我们先回去。我会到府上,说明情况。”
方蓁蓁抹着眼泪乖顺点头。
将人送上马车后,贺承瑾低声吩咐手下之人查验,看酒菜中是否有迷药之类的东西,才上了马车。
到方家,贺承瑾说明了情况,又给予重诺,做了保证,周华锦才放了人。
他从方家出来时,手下来报,说将风味楼查了个遍,都没发现任何药物。
贺承瑾不禁怀疑,真是他喝多了,情不自禁之下,做出了那样的事。
正当贺承瑾开始考虑,如何与母妃讲说此事时,梁贵妃却率先派人前来,叫他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