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死了?
叶迁眨了眨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楼月明在说什么。
楼月明抬手捏住她的手腕。
“竟然已经元婴期了。”楼月明低低地叹息一声:“我若是再晚来一会儿,是不是就降到金丹期了?”
随着两人肢体接触,叶迁很明显地感受到自身的灵气在渐渐恢复,让她的精气神都比方才好了不少。
离开绑定对象造成的后遗症正在缓慢消退。
叶迁出声问他:“你在替我传输灵气?”
“没有哦。”楼月明满脸写着‘他怎么会这么好心’:“但是,我能感受到,我体内的灵气正在源源不断地涌向你。”
“虽然对我来说这点实在微乎其微。”楼月明微微皱眉:“但就这样毫无缘由地涌向你——”
“果然,还是很不爽啊。”
叶迁懵懂地抬眼看他。
但是,她现在的灵气恢复,难道不是系统把原本属于她的灵气再交还给她吗?
叶迁在心里狂敲系统,但一到楼月明面前,系统就再次消音了,叶迁根本联系不上它。
她只好说:“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么。”楼月明叹息一声:“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叶迁忽然想到什么:“那、我先前灵力流失的时候,师尊的灵气会增长吗?”
楼月明静静地看着她:“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知道你要死了呢。”
灵气平静地汇入叶迁的经脉,像淙淙流淌的小溪,缓缓抚平了她体内的不适。
叶迁闻言顿时理直气壮起来:“那这岂不是算物归原主?”
楼月明轻笑一声:“真要追溯源头,你觉得这灵气最初是从何而来?”
叶迁立刻闭嘴了。
“我看你前行的方向是朝着宗门去的。”楼月明淡淡道:“怎么,不想在外面浪了?”
叶迁摸了摸鼻子,嘴硬道:“我其实才跑出来。”
楼月明平静地看向她,一副我看着你瞎编的模样。
于是叶迁反打一耙:“师尊想我回去,怎么不主动来找我,把我从涂珩身边带走?”
“我作为师尊,怎么知道你是自愿走的,还是被迫掳走的呢?”
楼月明皮笑肉不笑:“若你是自愿离开,我去找你,岂不是扰了你雅兴。”
叶迁敏锐地意识到他似乎不太高兴。
但是系统不在,没有人告诉她楼月明的好感度变化,她失去了判断的辅助依据。
“就算是自愿走的。”叶迁开口:“师尊难道还会永远放我离开吗?”
楼月明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然而那眼神里分明写着答案:不行。
在楼月明满意之前,他永远都不会放过她。
叶迁灰溜溜地跟着楼月明回到了归一宗。
她本以为自己又要过上只能面对楼月明的生活。虽然楼月明的脸很赏心悦目,但是看久了她还是会觉得烦。
但叶迁没想到,楼月明这次居然没有再拘着她。
“放出笼的鸟儿学会了归巢,我还有什么理由囚着它不放呢?”
楼月明看着她道:“还是说,你主动回来,不是为了见我?”
叶迁乖巧道:“自然是为了师尊。”
只不过是别有目的。
“我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一些流言蜚语。”叶迁为了自己的那个目的,试探性地开口:“我听说,师尊率领仙门正道开始讨伐妖族了。”
楼月明颔首:“不是传言,确实如此。”
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叶迁心里一紧。
“师尊,为何要这样做?”
是否像传言里说的起因是她这种话她问不出口,太自以为是了,面对本尊时叶迁根本张不开口。
没想到楼月明却闻言歪头,一双眼眸似笑非笑,含着些许调侃的意味:“你都听说了这个,难道就没听说我是为了你吗?”
他伸手轻轻抚摸过叶迁的长发,像摸一只鸟儿那样充斥着怜爱的柔情:“你可是我最疼爱的小弟子。”
叶迁呆住了。
所以真是因为她……?
“呵。”楼月明轻笑一声:“不信吗?”
他道:“亲传大弟子入魔,新收的小弟子又被妖族掳走。我此时再不出声主动引领正道,又将归一宗的面子和我的面子往哪搁?”
楼月明的回答合情合理,此种境况,他若是再没有动作,就当真成了缩头乌龟了。
可是,叶迁记得,涂珩说过楼月明分明是不在意外界风言风语的人。单单这个理由,并不能劝动他主动声讨涂珩。
那他做这一切就只是出于有趣吗?
叶迁不知道,究竟是哪种目的更有利于她的期望。她只是想让这场争斗停下来,尽快地结束。
叶迁道:“所以……这场战争无法避免吗?”
她问出了在楼月明看来非常天真的话。
很多个时候,他都觉得叶迁不像个修士,或者说不像生活在修真界的人。
明明修道也有二百余年了,怎么总会像孩子一样单纯呢?
比起周围被欲望浸染得五颜六色的人,叶迁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格外鲜明。
让楼月明又想把她染色,又想让她继续保持着这种纯稚。
“你在意这些做什么呢。”楼月明轻声道:“不管外面打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影响到你。”
“但是,其他人呢?”
叶迁想到那对可怜的兄妹,语气忍不住激动起来:“我一路上看到许多凡人百姓流离失所。他们本就只有几十年的寿数,却还要遭遇如此磨难,明明是可以避免的——”
叶迁忽然闭嘴了。
因为她发现,即便她说了这么多,楼月明的神情依旧没有任何动容。
他长眉微蹙,一副好似真的在不解的模样:“所以,你在担心什么呢?”
楼月明道:“如果你担心我用的借口会有损你的名声,没关系,不过是改个名头的事情。”
师出有名,叶迁不过是那个名。换了,也未尝不可。
“我……我不是考虑我自己。”叶迁张了张嘴:“我不想看到有人因为战争受苦。”
楼月明却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他道:“那些凡人,有什么必要去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