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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濮阳城破之日

    早在曹鲍联军如火如荼地出征北上时,濮阳城的东郡太守王肱却是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此时的王肱在府邸缓缓踱步,他现在已经完全没心情去衙门安排防务了,那些黑山贼在城外大肆叫嚣,围城已过一旬。

    而他,这个濮阳大城的东郡治所,堂堂郡守早在半月之前便向自己的恩人兼上司刘岱发出了求援信!

    刘岱是汉室宗亲之后,太尉刘宠(非陈王)的侄子,与弟弟刘繇并称“二龙”,兄弟俩都有很高的名声。

    这厮,不会不管我了吧?!

    王肱很害怕,因为早已“石沉大海”大海的书信也在暗示着他,令他不得不相信刘岱的无意支援!

    “使君,咱们不是给冀州牧袁绍发出过援助信吗!?”站在王肱旁边的太史赵谦看着主公一脸为难的样子,忙提醒道:“再说,那袁本初不是欣然答应了使君的要求吗!”

    “只是他袁绍何曾发过兵呢,这已过月余,怕是真的就算来了,这濮阳都已落入贼人之手了?!”王肱摇着头,一脸遗憾,他继续慌慌张张地踱步。

    “那袁绍确实信誓旦旦地说会发兵增援东郡,那他袁家四世三公,也不至于这样诓骗我们吧。”赵谦守摸着山羊胡,一边分析,一边思考对策,“再说,这几乎无甚益处!”

    “唉,别想了……别想了!”王肱死气沉沉的脸上看不到光明,“那刘岱是肯定不会管我们死活了,唉,当初着我继任这郡守之职,他费了多少口舌,怎能如此残忍!何苦陷我于如此绝境也啊!?”

    赵谦看着自家主公“疯疯癫癫”地低语,他也明白此境已无力回天!

    处于困境中的围城,每天都有叛逃的百姓与兵士,被攻破只是迟早的事。

    我赵谦明白,他王肱也明白!

    于是,赵谦告辞王太守,他走出府邸,在大街上立刻就看到满眼的狼藉、破败!

    空寂的落针可闻的大街上早已没有昔日的热闹人气,时不时的几队兵士仓促奔跑,前去城防换岗。

    流浪汉们耷拉着脑袋,无神地凝视着大街,眼中没有焦点。

    赵谦悠悠叹气,即使黑山贼们破城而入也不会拿这些流浪汉怎么样的。

    谁会主动搭理蝼蚁呢?

    因此讽刺的是他们反而成为了最佳的旁观者!

    旁观破城之后的“表演”,匪众成为主角们的“表演”。

    赵谦摇着头,挥去脑中的遐想,他转身进入巷道,抄近路赶着回家。

    在一间普通的民房前,敲门之后赵谦立即进入,之后他回身瞄着昏暗的夜色,抬手紧紧关闭了门房。

    一个约莫二十余岁的白嫩少妇怀里抱着一孩童站在一旁。

    赵谦这大概两三岁的儿子伸着小手咿咿呀呀的央求阿父的怀抱。

    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娃,赵谦只觉得这世上好像还有那么一丝温情可言!

    “夫君,那王使君可曾有解这围城之法?”赵谦的妻子李氏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把自家夫君迎进门。

    回到堂屋,她便把男童轻轻放进摇椅中,回身给坐在椅子上丈夫倒了一杯凉茶!

    “谈何容易!这王使君也是无甚办法,怕是不久就是破城之日唉!”赵谦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茶水,对着自己小娇妻诉说着实情。

    李氏一听到夫君的真相,原先擦着脂粉的脸上现在更是惨白,她还自以为这濮阳大城,任他们几个匪众也奈何不了!

    “怎会如此?!之前夫君还说有援军呢?!”

    “不会来了,这些世家大族的话全当放屁!”向来儒雅的赵谦也忍不住爆粗口,他握紧妻子的小手,又说道:“如今真是内无强兵,外无援军哩!”

    “夫君!”李氏也使劲握着丈夫的手,眼中泫然欲泣。

    因为他们都明白,城破之日,意味着什么!

    只有那还在咿咿呀呀学语的小男童,用力撑着小手,从竹摇篮中探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阿父、阿母在那里深情对视!

    他那幼小的心灵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

    濮阳城外,黑山军,营地。

    在中军大帐里,有三个高级武将分别坐在议事桌前,他们喝着大碗的酒水,桌上多有肉食,点心供应。

    实则物资是从这几十天纷纷从城里逃难的人士“捐赠”的。

    其中一个武将有着浓而密的眉毛,他那满脸的胡子绕了下巴一圈,看上去非常凶恶。

    他左手捧着大碗,右手拿着猪脚,时不时对着另外两将说:“听说这濮阳城富得流油,那些富商家眷都贵不可言,俺还没尝过官家小姐的滋味呢!?嘻嘻嘻……”

    “按照事前所说,俺包城东,白兄去城西,大哥是城北与城南,怎么样,很公平吧!?”

    “二位兄弟,于兄、眭兄,当真要劫掠这里?如果不是粮草紧缺,我看还是袭得军粮物资便撤离此地,草民百姓毕竟无辜啊?!”

    说这话的是白绕,他是圆脸胡子,瞪着双眼,但脾性上却与面貌有极大的反差。

    白绕是黑山“三大将”之一,他与另外两人颇为不同的是此人是后加入的,原先虽也是黑山旧部,但与于毒、眭固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只是这次的“劫城”大事,能多一份帮手就是多一份即战力,于毒便亲自去劝解白绕,邀请他同时起兵侵入东郡。

    “白兄,俺看你真是……菩萨心肠……这次营地的兄弟们,就除了你们营向来是这里不抢,那里不杀的,俺们弟兄看着你们都觉得丢脸子!”

    “好了,白兔,你不理解白兄的本意,就别胡扯八道!?”这话出自上位的于毒,黑山贼的头目,他梳理着发丝打了个白头巾,整齐下巴上的山羊胡子,看上去颇为整洁,与那眭白兔着实不同。

    “是,大哥,俺听你的!”听到于毒的言语,眭固立马就闭嘴了,只是嘴上不停,依旧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哎,二位兄弟,我只是觉得平头百姓与我们毫无瓜葛,咱们只劫军粮已够维持部众消耗的粮草,何苦再作践无辜百姓?!”

    “白兄,这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你也知道,兄弟们现在都杀疯了眼,如果此时反倒去约束他们,你让拼杀在前线的兄弟们颜面何存、情义何在呢?弄得不好,直接哗变,这就不是你、我可以收场的事了啊?!”

    “就是,大哥说的在理哩,俺那什长都说憋疯了,城破之日,得好好发泄发泄!那小子……哈哈哈哈!”

    “唉……”

    ……

    凌晨。

    准确的说是第二日清晨。

    濮阳城被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