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忠顿了顿,继续道:“那个小书生则与小搅屎棍恰恰相反,表面上人畜无害,实则眉间有一抹散不开的戾气,就好比恶龙在渊,稍有不慎就会害人害己。
至于宋姑娘身边的男子,就有些意思了,气血充沛,好似新生一般,有点像他们神棍嘴里的无垢之身,想来从军习武应该是个好苗子。”
洛阳泽脸上闪过一丝兴奋,“这么说来,倒是有趣极了,只是狗奴儿借助皇朝气运也感觉不出缘由吗?”
赵怀忠微微摇头,“老奴无能,怕是让小主子失望了。不过林道长既然让小搅屎棍跟着宋姑娘,想来应该算到了几分吧?”
洛阳泽闻言,忙转头看向林不尘。
“九千岁怕是高看贫道了!”
林不尘无奈一笑,“起初,贫道也只是算到要与宋姑娘结一份善缘。见面之后,又算到不晚若与宋姑娘接触会有大难临头。殿下应该也知道,不晚于起卦一事上有些天赋。他算的恰恰相反,贫道为此正头疼不已呢!”
洛阳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三人不再言语。
此时,皇宫的轮廓已经隐隐在望。
即使在黑夜中,也能感受到那巍峨宫墙散发出的庄严肃穆之气。
高耸的城楼矗立在黑暗中,宛如沉默的巨兽,透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三人加快了脚步,来到宫门前。
守门的侍卫见到洛阳泽,恭敬地行礼。
进入皇宫大内,回廊曲折,灯火摇曳。
路过的宫女太监们皆低头行礼,不敢出声。
洛阳泽一边走,一边还在想着林不尘的话。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御书房外。
赵怀忠前去通报,不一会儿便出来让洛阳泽和林不尘进去。
皇帝洛阳墨渊身穿玄色锦袍,上面绣着五爪金龙,看起来四十五岁左右,身姿挺拔,目光深邃而威严。
可不知为何,周身却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暮气……
见二人进来,放下手中的朱笔,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儿臣拜见父皇。”洛阳泽恭敬行礼。
林不尘也行礼道:“贫道参见陛下。”
皇帝微微抬手:“免礼。”
又看向洛阳泽,继续道:“泽儿今日出宫玩的开心吗?”
洛阳泽眼神明亮,忙将在西禅寺和宋青萝那里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皇帝听完,微微皱眉,“这北华书院的事,朕自会处理。只是这宋青萝……”
不等皇帝说完,洛阳泽急忙道:“父皇,宋姐姐是好人,她只是想为江家讨回公道,您可一定要帮帮她。”
“此事朕自有分寸!”皇帝笑了笑,“时辰不早了,你且跟狗奴儿回东宫休息,明日还要去南书房跟太傅学习。”
“那好吧!儿臣告退!”洛阳泽行了一礼,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看着洛阳泽离去的背影,皇帝收敛了笑容,“朕那国丈难不成还活在梦里?父皇都驾崩多少年了,就连朕也快入土了,那点情分早就还清了。事情发生这么长时间,竟连个面也没露,真以为是芝麻大点的小事!”
林不尘拱手道:“陛下息怒,国丈或许是一时糊涂,未能明了此事的严重性。”
皇帝冷哼一声:“糊涂?他可不糊涂,仗着往日的情分和皇后,背地里小动作还少吗?若只是在北华书院,朕才懒得管,偏偏敢纵容下面的人残害百姓,这不是在打朕的脸吗?”
林不尘赶忙说道:“兴许世子殿下也是碍于此事才没有插手,不过,贫道看宋姑娘应该是想管到底了。”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既然如此,朕就随了她的意……”
随后,转头对一旁的执笔太监赵顺安说道:“去东宫找你干爹,让他派……”
良久之后,赵顺安领旨退了下去。
林不尘小心翼翼看了眼皇帝,似有话说,却又不敢言语。
皇帝瞥了一眼他,“有话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林不尘忙拱了拱身,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说道:“陛下,您对宋姑娘为何如此上心?先是让小殿下去见她,后又派……人暗中帮助她?”
皇帝眼神隐晦,看向窗外朦胧的夜色,喃喃道:“她进城的那一刻,玉玺上的小龙儿睁了下眼,也许困扰皇室数百年的问题,希望就在她身上……”
林不尘大惊失色,“陛下,这……这可当真?”
皇帝神色凝重,“朕也不知真假,只是小龙儿心中所感。”
林不尘想到皇帝如今的处境,急忙道:“陛下,您和长公主还有靖北王的身子没……没多少时日了,要快啊!”
皇帝脸上闪过一抹无奈,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只希望景儿和泽儿可以长命百岁……”
林不尘一脸忧虑,“陛下,这命数之事,不试一试,谁又能说得准呢?”
皇帝长叹一口气,“一切皆看天意吧。若宋青萝真是那破局之人,或许能保我皇室血脉周全。”
林不尘沉思片刻,说道:“那陛下打算如何安排宋姑娘?”
皇帝微微眯起眼睛,“在这上京城里,没人能动她,她既然跟景儿来上京城,自是愿意待在清水司的,若强行插手,反而有可能适得其反,再说吧!”
林不尘点头应道:“陛下圣明,但愿一切顺遂。”
皇帝挥挥手,“好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林不尘行礼告退。
看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皇帝独自坐在御书房中,思绪万千。
……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后,宋青萝看着站在院中的几人,头疼不已。
良久后,说道:“红满跟我睡,绿半跟银羽睡,剩下两间厢房你们三个商量一下!”
方不晚赶忙上前一步,说道:“我不跟小秃驴睡!”
一禅双手合十,“小僧睡在院中即可!”
“这怎么行!”宋青萝反驳道,“不说阴天下雨,就是夜深露重,时间长了也要生病的!”
随后看了眼连平生,轻声道:“就让一禅自己一间,你与不晚一间可以吗?”
连平生看了眼低头不语的方不晚,良久之后点了点头。
那一晚,两个少年郎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各自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