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开口道:“听曹平司所言,你父亲旧日里办事公正,勤勤恳恳。而你上任时日虽短,却机敏聪慧,也破了不少案子。”
宋青萝低头道:“大人过奖,下官不过是尽本分罢了。”
洛阳景站起身来,走到宋青萝身前,“如今上京城清水司人手短缺,我有意调你入京,不知你意下如何?”
宋青萝闻言,直接愣在了原地。
洛阳景见状,挑眉问道:“怎么,不愿意?”
宋青萝回过神来,连忙行礼道:“大人,并非下官不愿,只是上京城人才济济,下官自觉才疏学浅,恐难当大任。”
洛阳景笑了笑,“你不必妄自菲薄,我既看中你,自有我的道理。”
见宋青萝还要拒绝,一旁的曹康园急声道:“青萝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可别犯糊涂!”
宋青萝面露难色,“平司大人,并非下官糊涂,而是心中有所顾虑。”
洛阳景双手抱胸,问道:“你还有何顾虑,不妨直说。”
宋青萝深吸一口气,“大人,下官在江临城生活多年,熟悉这里的一切,若贸然入京,只怕难以适应。且上京城局势必然复杂,下官怕给大人添麻烦。”
洛阳景微微摇头,“这些你无需担忧,我既带你入京,自会照拂你几分。”
宋青萝沉默不语,心中仍在纠结。
曹康园又劝道:“青萝,莫要辜负上司大人的一番好意,去上京城对你的前途大有益处。如今你父……你也是孤身一人,何不趁此机会去外面看一看,说不准有另一番天地。”
良久之后,宋青萝抱拳道:“一切任凭上司大人安排。”
洛阳景满意地点点头,“好,那你回去准备准备,三日后出发。”
出了清水司,宋青萝眉间略有思绪。
“怎么了?”白银羽看到后,轻声问道。
宋青萝轻叹了口气,“上司大人要带我进京述职。”
白银羽闻言,直接停在了原地,“你答应了?”
宋青萝一愣,点了点头,“嗯,爹娘如今都已不在,我也想去看一看那被他人奉若神祇的上京城。”
宋青萝看了眼白银羽,继续道:“你有何打算?是想与我一起?还是归家?又或者留在江临城?”
白银羽神色复杂,低头不语,好似在做什么艰难的抉择。
良久之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宋青萝,“一起!”
宋青萝闻言,心中升起一丝暖意,“好,那便一起!”
两人并肩往回走,行至一处铺面,白银羽说道:“买玉盒!”
宋青萝有些疑惑,“买玉盒干什么?”
白银羽眼神微闪,缓缓道:“装东西……”
宋青萝也未曾多问,带着他走了进去。
白银羽逛了一圈,挑了个方形的玉盒。
“什么时候出发?”出了铺子,白银羽问道。
“三日后!”宋青萝回答道。
白银羽闻言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到了家中,宋青萝回房开始整理行装。
出来后,又不见了白银羽的踪影。
想着,也许他回了自己家中,与父母告别。
晚间时分,宋青萝半梦半醒间,忽听院中传来轻微的声响,忙穿上衣服出去查看。
就见白银羽单手扶在门框上,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
外面的白色锦袍也没了去向,仅剩件里衣,还满是血渍……
宋青萝心头一紧,快步上前扶住他,眼中满是关切,“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白银羽只艰难的看了她一眼,便晕了过去。
宋青萝顿时慌了神,赶忙将白银羽抱进屋内,安置在床上,随后往院外奔去。
等带着张大夫前来,忙让其为白银羽诊治。
张大夫一番查看后,面色凝重地对宋青萝说道:“他脉象微弱,气血已尽,怕是无力回天了。”
宋青萝闻言,如遭雷击,瞬间红了眼眶,声音不由带着一丝颤抖,“张……张大夫,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张大夫摇摇头,轻叹了口气,“非老夫不医,实乃无力为之。他此种情况,怕是神丹妙药也无用了。”
说罢,张大夫也未要诊金,一脸沉重的离开了。
宋青萝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白银羽,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嘴里一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就好像一叶扁舟在汹涌的波涛中,即将被淹没,让人无力招架。
看着眼前略显青灰的脸庞,宋青萝嘴角微颤,心中伤感无以言表。
好似她这一生果真福缘浅薄,命衰相败。
幼时没了娘,月余前没了爹,如今竟害得白银羽也要离她而去……
宋青萝越想越悲,积攒多日的情绪在这一刻如洪水决堤,不由失声痛哭。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想起那晚梦中她爹说的话。
忙低头看向腰间的方袋,伸手拿出了那颗圆珠。
圆珠在昏黄的灯光下,散发着微弱而神秘的光芒,里面的那滴雨露好似在来回跳动。
宋青萝轻咬朱唇,眼中闪过一抹坚定。
总归是十死无生,不如就赌上这一回。
她将圆珠轻轻放入白银羽口中,然后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青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白银羽的喉结动了动,紧接着,他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宋青萝喜上眉梢,“果真有用!”
又过了一会儿,白银羽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迷茫而虚弱。
“我……我这是怎么了?”白银羽声音沙哑地说道。
宋青萝端来一碗温水,扶他喝下,轻声道:“我也不知你怎么了?只知你一身是血的回来,外面的白色锦袍也没了踪影。”
白银羽回过神来,忙看向自己的手中,发现玉盒还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不成你出门遇到了劫匪?看你衣衫好看,把它抢了去?”宋青萝坐回床边问道。
白银羽不经意的把手伸进了被子里,摇摇头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