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的剑?
璟轩愣了愣,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待反应过来,他将剑紧紧抱入怀中,激动地道:“当真吗?这是轩儿的剑?”
淳于炀道:“不错,从今往后,这把剑将伴随你的一生,你须得好好保管它,切莫将它弄丢了。”
璟轩使劲点头,连连应道:“嗯嗯,轩儿会的!”倏然想起什么,他举起正在流血的手,扁着嘴十分委屈地道:
“父王,我方才拔剑时,看到那把剑变成了一只野兽,它还将我咬了,您瞧,这么大口子,流了好多血,轩儿好疼……”
唉,到底还是骄气了一些。淳于炀在心内叹息,低头握住璟轩的手,也给他包扎起伤口来。
“那不是真的野兽,那是剑意。”淳于炀解释道。
清凉的药膏抹在伤口上,璟轩疼得龇牙咧嘴的,还不忘好奇地问:“剑意是什么?听起来似是十分厉害。”
“凡是神兵利器,被功力深厚的人持有后,到了一定境界,便会与持剑者血脉相连,人剑合一,最终领悟剑意。”淳于炀缓缓说道,“剑意代表了持剑者的本心,也代表了剑本身的意志。拥有剑意的剑,尽管持剑者已死,剑意也能永远留存,再次寻找适合它的主人。”
璟轩听得满脸惊奇,不由得低头惋惜地看着怀中的剑。
原来那巨兽只是幻觉而已吗?真可惜,若它是真的该有多好,那样他与叶言康便又多了一个玩伴了。
“父王对这把剑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莫非剑是父王插进去的么?父王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么?这把剑原来的主人呢?”璟轩心中满满的都是好奇,接二连三的发问。
淳于炀并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抬头环视了一下这个山洞,良久后,才开口道:
“这把剑,叫做寒麟剑,是你娘亲手将它封存在此处的。她本想让这把剑永远葬在此处,但我始终认为,它应当被人传承下去,才不枉来这人世走一遭。”
“这是……这是娘亲的剑吗?”璟轩哽咽着问,抱着剑的手竟微微发起抖来。这是他头一次离自己的娘亲如此的近,就算让他再划伤几道口子他也心甘情愿了。
“好了,拿到了这把剑,往后你须得更加努力,方才不辜负它对你寄予的厚望。”淳于炀说道,“是你自己说的,要成为像我一样的英雄。但要做到这一地步,可谓极其困难,这世上无人可以帮你,也无捷径可走,只能靠你自己努力了。”
璟轩胡乱擦去脸上的眼泪,目光格外坚决:“是!轩儿知道了!”说完后,他便放下怀里的剑,毅然转过身,在一旁的空地上扎起了马步。
叶言康含着手指看看璟轩,又看看叶翩然,面上露出几分纠结,最后还是走到璟轩身边,有模有样地蹲了下来。
叶翩然方才已听淳于炀说过这桩事,如今亲眼看到叶言康果真不用人指点,便如此自觉的学武,惊讶之余也有欣喜,更加觉得当初同意他来做璟轩伴读的决定果然是对的了。她不由觉得,就算康儿永远这样痴傻,但他的命运,从踏入北武王府的那一刻起,终究是与前世不一样了。
正想着,淳于炀转回身,对她道:
“此处虽说是刻意带璟轩来的,但若论环境,却是更适合你。此处山灵水秀,且又无人打扰,最是适合领悟你那套《太素灵针》心法了。”
淳于炀当初在应承下教叶翩然学习武学心法的时候,就已经为她考虑了许多。其一,她如今尚未出阁,不适宜让人看到她与他常常见面,以免惹来口舌;其二,她要学的是系统空间里产出的心法,谁也不知在学习时会发生何种异象,故而更不能在一个时时都需要提防被人看见的地方习武,那样并不利于她集中精神领悟心法。
他思来想去,认为只有这个地方是最适宜的了,恰好他也要将寒麟剑传给璟轩,也算是一举两得了。尽管湛瑛鸿并不希望这个山洞再被人开启,但他想,她应当是不会介意的。
“三王爷思虑周到,棠梨感激不尽。”叶翩然浅笑着道,“那……咱们这便开始罢?”
淳于炀“嗯”了声,两人便在地上盘腿坐了下来,一同进入了叶翩然的空间里。
进入空间后,他们二人在灵泉边再次盘腿坐下,淳于炀回忆起《太素灵针》心法中所写,道:
“领悟心法第一步,凝神定心,摒除所有杂念,尝试感应天地,顺天道吐纳呼吸。”
叶翩然闭上眼,照他说的一一做了。然而,每当她以为自己已抛却杂念彻底沉淀下来时,脑中又会不时跑出来一两个念头,虽是转瞬即逝,但却无法让她完全集中精神。故而,也就感受不到淳于炀所说的感应天地,顺应天道了。
许久后,她睁开眼,轻叹一声:“是我没有天分吗?”
淳于炀也睁开了眼,吐出一口气后,道:“不,是你对这片天地理解得还不够。修习心法不像武功的招数套路,它确切来说是无迹可寻的,需得领悟其存在的意义,才能寻到精髓,顺利入门。”
“三王爷当初是做到感应天地的呢?”叶翩然歪着脑袋,好奇地问。
“当初我与你一样,也是努力了很久,才知晓该如何入门。而这其中窍门,归根结底,不过一句话而已。”淳于炀极为认真的说道:
“天为何为天,地为何为地,山为何是山,树为何是树,花为何有开有谢,潮为何有涨有退?”
叶翩然眉头微微纠起来,思考着他所说的这一句话。
“尘世万物,既然存在,那便有它存在的道理。而人之构成,其气血流转,筋脉走向,又与万物生长息息相合,魂为天,骨为地,肉如山,血如潮,说人的身体其实也是一片小天地也不为过。”
“所以,三王爷在得知我体内有一个‘空间’后,很快便接受了它的存在,便是因为如此吗?”
淳于炀“嗯”了一声,说:“既然人的身体也是一方天地,那会孕育出这等奇妙的东西,也是极有可能的。”
叶翩然她不断反复思考他的话,渐渐的心内忽有所感,她趁此闭上眼睛,沉浸在了那莫名其妙的感应之中。
淳于炀见她这么快就有所感悟,唇角微微翘了翘,随后便也闭上眼,与她一同冥想起来。
666站在桃花树上,望着灵泉旁的那两人,抖了抖身上的羽毛,两只眼睛精光闪闪:
“本帅鸟真是挑了个好学又聪明的好宿主啊,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