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公孙瑗和叶言康的死一直是叶翩然心中触碰不得的痛。
公孙瑗自从早产生下叶言康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大好,之后便怎么也怀不上孩子,就算怀上了也会滑胎,身体更是每况愈下。所以,当听到相府因为参与了岳亲王谋反一案,父亲、兄长被黜官斩首,仁贵妃被打入冷宫,相府被抄的消息后,公孙瑗呕出一口鲜血,没两天就撒手去了。
而叶言康在她去之后,某日夜里不知怎地悄悄跑出兰心院,也不慎落入池塘淹死了。
不论是相府的惨剧,还是公孙瑗和叶言康的死,前世的叶翩然都以为是不幸,是意外,可经过在鬼门关里走那么一遭,得知自己失去的一切都是被人精心设计过,她哪里还不明白哪有什么意外呢?
“娘……娘……”还来得及的,来得及的。
叶翩然紧紧握着公孙瑗温暖的手,像是坠入悬崖的人抓住了救命的藤蔓,哭得悲恸难过,撕心裂肺。滚烫的泪水擦过脸上的伤口,那锥心一样的痛直达心底,提醒着她莫要再重蹈上一世的悲剧。
“好了好了,莫哭了,以后小心些就是。”公孙瑗以为她是难过容貌被毁,温言劝道,“再哭,万一落下疤,可就没人敢要你了。”
叶翩然闷声说:“我求之不得。”
“嗯?”公孙瑗没听清,但叶言勋可听清了,连忙垂下眼,掩盖住其中惊疑的神色。
叶翩然宣泄过后,心中已舒服不少,她擦擦眼泪,笑说:“不哭了,免得娘又要操心。对了,娘感觉身体如何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公孙瑗摇摇头,神色倦倦:“老样子。”
“娘可还记得相府的莫大夫?他正巧在府里,然儿想请他替娘诊一诊脉。”叶翩然说道。
公孙瑗惊了一下,去看叶言勋。这孩子方才没说给然儿治伤的是相府的莫大夫啊。
叶言勋不着痕迹地擦去滴溅在虎口的药汁,笑说:“方才怕娘情绪不稳就没说,既是然儿的孝心,娘看看也无妨。”
“好吧,那就唤他来看看吧。”公孙瑗点头应允。
得到传唤,谭嬷嬷和莫大夫随后就进了屋。
谭嬷嬷是从小看着公孙瑗长大的,对她的感情早已如亲人一般亲厚,见到公孙瑗一脸憔悴苍白,早已不复曾经惊才艳绝的模样,感到无比痛心的同时不禁对侯府更是恨得牙痒。
莫大夫观察着公孙瑗的脉象,神色颇为凝重,片刻后松开手回头看向叶翩然。
叶翩然心里有些紧张,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不好的话。
“气血双虚,肾精不足,阴阳失衡,再加上思虑甚多导致劳神过度,大小姐体内乱得很啊。”莫大夫一脸忧心的说道,“她平日里服用的药都是侯府里的大夫开的?”
陈嬷嬷上前回话:“是。”
“药渣和药汤都拿来让老夫看看。”
叶言勋闻言,将手中的药碗递上去。
猛然间意识到什么,叶翩然一愣,身上登时就泛起一阵惊恐的鸡皮疙瘩,她紧握双拳,死死盯着那碗黑乎乎的药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