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了千仞阁,武林会安定不少。
单飞英人群中穿梭往来,他时而与这个门派的年轻弟子停下脚步交谈几句,言语间满是对武林未来的期许与担忧,那些弟子们虽一开始有些茫然,但随着单飞英的话语逐渐深入,他们的眼神中也开始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时而单飞英又会拉住那个门派的高手,热切地絮叨一番,他的话语点到即止,从不把话说尽,仿佛是在不经意间抛出一颗种子,让众人凭借自己的理解去浇灌、去培育。于是,这颗关于千仞阁与武林安定的种子在众人心中悄然生根发芽。
轮到嵩山少林与度缘寺讲经的时候,众人却不免打起了哈欠。那深奥晦涩的经文,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实在是难以理解。他们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中流露出迷茫和困倦。有的人微微垂首,眼皮沉重得仿佛挂了千斤坠,随时都可能合上;有的人则悄悄扭动着身体,试图缓解久坐带来的不适;甚至还有人开始偷偷地打起了瞌睡,那轻微的鼾声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毕竟,对于这些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武林人士来说,这些高深的佛法禅理实在是太过陌生。他们习惯了刀光剑影的生活,习惯了用武力去解决问题。
陈念安与顾平则在角落里玩起了井字棋。顾平一边在角落里小心翼翼地画下一个叉,一边轻声说道:“这样是不是对几位高僧不太尊重?”
陈念安却不以为然地在角落里画了一个圈,然后说道:“咱们修咱们的逍遥道,他们坐他们的枯坐禅,没什么尊重不尊重。非要演出一副恶心模样才是不尊重,当初你说我笑得恶心不也是这个原因?你输了。”
众人在祈月城的活动结束后,便顺着原路返回。
陈念安本来好好地跟在顾平身后,然而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她忽然觉得心口一阵剧痛,仿佛有一把利刃在心脏处狠狠搅动。那疼痛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猛烈,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而后耳边便是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如同恶鬼的哭嚎,让人毛骨悚然。
“顾平……”陈念安艰难地伸出手,声音虚弱而颤抖。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额头上瞬间布满细密的汗珠。嘴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变得苍白。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顾平立刻转身扶住陈念安,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急切地问道:“怎么了?”
“找地方歇一下,歇一下就好。”陈念安开口,声音虚弱。
顾平扶着陈念安到路边休息,其他弟子则继续赶路,他们今日要先去租一艘船,否则若是误了时间可能又要等许久。
陈念安盘坐下开始调息打坐,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她微弱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过了约莫一刻钟,她的脸色才逐渐转好起来。
“无事了,走吧。”陈念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的眼神中恢复了一丝光彩,但仍能看出她的疲惫。
顾平没有动,而是问道:“你方才怎么了?”
陈念安摇摇头:“不知道,只是觉得心口一痛,难以忍受罢了,回去让医堂看看。”
虽然顾平心中还有怀疑,但是两人还是先与众人汇合去了。
明日便要渡江,今夜众人便在船舱里歇下来。深夜,顾平睁开眼睛,他忽然觉得不太对。顾平看向船舱里的人——少了陈念安。
他走出船舱,到了港口。城中没有宵禁制度,晚上也有不少人在忙碌,有些是寻乐子,有些是为了生计。
顾平走过去问正在港口搬货的汉子问:“这位仁兄,可有看见一个姑娘,二十多岁,约莫这么高,穿的和我差不多?”
那汉子想了想才回答:“快到丑时的时候看见那姑娘出来了,真是好功夫,往那边唰的一下就过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佩,对陈念安的身手赞叹不已。
“多谢。”顾平皱起眉头,思考着陈念安可能去的地方。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可能性,但又一一被他否定。
顾平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声音是他们经过市集时候他听到的。他经常能听到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所以也不觉得奇怪,其他人听不到,他便不说,免得被视为异类,但是那之后陈念安就忽然说自己不舒服。
难道,她也听见了那声音!顾平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提气轻身,向着白天听到声音的地方飞奔而去。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在黑夜中划过。虽然已经后半夜,市集上却还有一些人。顾平知道陈念安如果决定单独行动,不会被其他人看见,所以问这些人没有用,必须自己寻找。
那声音是从这里听见的,顾平走到当时的位置,而声音传来的方向是……
顾平转头看着那个方向,一处幽深的巷子。比起应该热闹的市集来说,那里实在是有些偏僻阴暗了。顾平走进巷子,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然后转了个弯,又走了一段路,那里是一户人家的门口。
他站在门前想了想,还是决定直接翻墙过去。
院子里杂草丛生,看起来很久没人打理。但是有些地方却被新鲜的土壤覆盖,像是刚刚翻过。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周围倒着几具尸体,看起来这里刚经历一场恶战,顾平吸了吸鼻子往前走。
蓦然,又是凄厉的惨叫回荡在耳边。顾平脚下一顿,头开始痛了起来。
那声音离自己非常近,他确定这声音并不是普通人能听见的声音,是平日里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异常的声响。
顾平运功让自己冷静下来,周围不知道有什么危险,绝对不能被这异响影响到心神。
过了好一阵子顾平长舒一口气,走向了那新鲜土壤的土地上准备把土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