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门外依旧寒风凛冽,如凌厉的剑刃,雪花飘飘洒洒,似漫天的飞羽,天色渐暗,几人围坐在暖炉旁。
孤云烈掌心中唤出的火焰,犹如灵动的精灵,被他丢入暖炉中,瞬间燃起熊熊烈火。日月月则被包裹得严严实实,仿佛一个圆滚滚的棉球,穿了好几层棉衣,趴在落樱腿上。
君无痕轻咳了一声,想要确认一下:
“我无意偷听,但刚刚确实听到了句,要娶子玉这样的话。”
“啊……这个,不知无痕姐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说过,月月小师妹是为了追意中人……”
落樱知道无痕姐曾与子玉有过婚约,为了避嫌,所以落樱一直都没挑明。
“所以……她意中人是子玉吗?”
君无痕直截了当地问,显得毫不在意。
日月月被火烤得暖呼呼的,犹如一只慵懒的小猫,有些想睡觉,半梦半醒之间回了句:
“嘿嘿,对,意中人就是子玉,嘿嘿。”
孤云烈蹲下身子,拉着日月月的脸说道:
“真是没品,我明明比他好多了,怎么没人追我。”
随后便细细观察日月月,还是能察觉到不少同类的气息。
落樱气愤地打飞孤云烈的手,说道:
“切,谁能看上你才是眼瞎。”
“你说什么?!”
君无痕不知从哪拿出了药箱。
“好了,比起这个还是先给月月……师妹吃药吧,之前那一脚……应该会留些内伤。”
日月月有些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笑呼呼的说。
“不用吃药,我不会生病的嘿嘿,伤也好的很快。”
随即便如剥茧抽丝般撩起身上厚厚的棉袄,露出白皙如雪的小腹,明明都已口吐鲜血,腹部却不曾留下一点淤青。
落樱连忙像护雏的母鸡一般把棉袄拉下来,随后狠狠地瞪了眼孤云烈,孤云烈则无奈地耸耸肩,仿佛在说:“她自己脱的怪谁?”
恢复的如此之快,这难道也是天赋的一种吗?君无痕回想起之前月月模仿剑法时,竟有七分相似,而另外三份则充满了野性与兽性。
“月月师妹你……来宗门之前生活在哪里?”
君无痕继续追问。
日月月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脑中如走马灯般闪过许多画面……热闹的集市与小镇,空旷幽暗的深山……
“镇上……山林……还有…”
还有那在脑海中逐渐浮现出的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那盐与海风的气息,如同母亲的怀抱,让人安心。渔船在海面上摇曳,贝壳海螺在沙滩上闪耀,螃蟹在礁石间横行……
“还有大海……”
不知是不是太累的原因,日月月如被风吹倒的麦穗一般,直接倒在落樱的身上睡着了,落樱轻柔地抚摸着日月月的头,宛如在呵护一件珍贵的宝物。
“看样子她累坏了。”
也是,今天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情,又怎能不累呢?
君无痕起身,见外面天色已晚,宛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笼罩着大地,便提议:
“不如在剑仙门睡下一晚,看月月…师妹的样子,也很难起来回合欢宗。”
孤云烈听到留宿,开心得如同摇着尾巴的大狗狗,随后便被落樱像赶鸭子一样推出了房门。
“好了,快回去吧你,这没你的位子。”
孤云烈望着满天的飞雪,那雪花如鹅毛般纷纷扬扬地飘落。
这难道不是一种性别歧视吗?经历那么多倒霉事,还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丑,回想起今日在剑仙门的那些事,他的心都要碎了,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又多了一个伤心之人,至于为何要加上“又”字。
另一边的天玄宗,上官子玉回到宗门后,总是心神不宁,脑海中如放映机一般,不断重复着那几个字。
合欢宗,合欢宗,合欢宗,合欢宗……
看样子……他都快破碎了。
这难道就是被命运无情捉弄的感觉吗?亦或是……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绝佳历练。
自己所修炼的无情道,倘若能突破此次历练的桎梏,境界是否能更上一层楼?
平常心……她不过是世间常见的痴情傻女子罢了,无需放在心上,想必过不了几日,她就会知难而退。
子玉口中念念有词,边说边拿起毛笔,试图通过练习书法来平复心境,那只灰兔蹦到子玉身旁,摇晃着耳朵,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行为怪异的人。
只见上官子玉运笔如飞,将练字写出了抄作业般的紧迫感。
可她说要与自己共结连理。
她为了寻自己,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她还称呼自己为意中人。
她甚至送给自己定情信物……
灰兔蹦蹦跳跳地来到子玉脚边,看着地上散落的纸张,用鼻子嗅了嗅,便大快朵颐起来。
纸上写的皆是重复的字,日月月。
直至清晨,天玄宗的弟子们打开房门,惊讶地发现满屋子都写满了字,无一例外,皆是那两个字。
这难道是什么新奇的修炼法门吗?
“子玉师兄你这是一夜没睡?”
天玄宗的弟子面色担忧地看向上官子玉。
上官子玉缓缓放下手中的笔,轻声问道:
“有何事?”
弟子挠了挠头,将神兽宗的信件递过来
“是神兽宗那边,好像有妖兽从禁地逃出。”
什么?上官子玉如遭雷击,连忙接过信件,如离弦之箭般拿起佩剑,夺门而出。
上官子玉风风火火地来到神兽宗,如一道闪电般直接御剑飞过热闹非凡的街道与熙熙攘攘的人群,下方街道不时传来怒喝声。
“喂!!街道上空禁止飞行!!”
上官子玉对那声音充耳不闻,如一阵疾风直接来到那如城楼般巍峨壮观的建筑之内。
“啊……您是来找我们少宗主的吗?”
见神兽宗的红衣弟子发问,上官子玉心急如焚,连忙询问。
“孤云烈呢!”
“啊……少宗主他…还在酣睡。”
发生如此大事,他竟然还能安然入眠,要是那妖兽伤人该如何是好,更何况最近各宗门才新收了弟子,多是些羽翼未丰的,上官子玉直接冲了进去,寻找孤云烈的房间。
此时此刻,他也无暇顾及礼数,万一她因此受伤……脑海中浮现出日月月的身影。
一扇扇房门被粗暴地打开,最终找到了孤云烈的房间。
“孤云烈!”
阳光如金色的纱幔般顺着房门洒进来,孤云烈睡相狼狈不堪,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被子也如残兵败将般散落一旁,腹部的肌肉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眼前。
“快起来。”
上官子玉连忙上前摇醒孤云烈。
“你还有心情睡觉?快和我一起去寻妖兽。”
孤云烈睡眼惺忪,仿佛被一层朦胧的雾霭所笼罩……
“妖兽……什么妖兽?啊……你是说逃跑的那个?放心……他定然是插翅难逃。”
孤云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其他宗门的人或许不明就里,但作为神兽宗的少宗主,他之所以如此淡定……
“被关在禁域里的妖兽皆被下了咒,即便能够冲破禁域的封印,它们也绝无可能活着踏出神兽宗半步。”
更何况神兽宗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逃出禁域的妖兽,谁能将其擒获便归谁所有,无论是剥皮抽筋,还是取丹炼化,悉听尊便。
孤云烈边说边随手拿起一旁黑色的衣服扔到地上,然后拽出下面火红的外袍,利落地穿上。
“那个蠢货,光是破坏封印估计就得搭上半条小命,我已将有妖兽出逃之事告知神兽宗,谁能捉到那只妖兽,便可随意处置。”
话说回来……子玉究竟是如何得知有妖兽出逃的?孤云烈满心疑惑。
“该起床了,孤云烈……”
浑身湿漉漉的云海生缓缓打开了房门,将屋内已醒的孤云烈和上官子玉映入眼帘。
“啊……”
子玉望着屋外身着白色里衣、浑身湿透的云海生,那被打湿的布料紧紧贴附在肌肤上,宛如透明一般,若隐若现地透出一片片肉色,他那马尾长发也被打湿,被绑起束在脑后,发梢上的水珠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滴落。
丹鼎门的云海生怎会出现在此处?而且还浑身湿透,仅着里衣,上官子玉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紧接着,他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直直地看向孤云烈,三观像是已碎裂般。
“……孤云烈,你为了变强……竟然踏出了那一步?!”
孤云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哪一步?啊……对了,你昨天为何不告而别?你走后剑仙门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呢。”
上官子玉仿若刻意与孤云烈拉开距离,目睹云海生迈入屋内,见他拾起地上那如墨般漆黑的衣物,慢条斯理地穿戴起来。
孤云烈率先穿戴整齐,继而与上官子玉谈论起昨日之事。
“你离开后,无痕与那个合欢宗的新弟子过招,便是那个唤作月月的,被无痕打得吐血,身上竟然连……”
云海生似乎察觉到孤云烈的穿戴稍有不妥。
腰带仿若倾斜了……旋即帮孤云烈扶正了。而后,耳畔就传来了上官子玉略显急切的声音。
“你说什么?!被打到吐血?!君无痕莫非是下了死手?!!日月月她人呢?如今状况如何?!!”
云海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异样,那疲惫的目光,宛如雷达一般,仔细地观测着上官子玉的一言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