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色未亮时,一辆马车被众多侍卫簇拥着,来到了木兰围场。
此时天色还早,绝大部分人都还未起床,马车的到来并未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此时康熙的亲信梁九功早已在此处等候。
侍卫首领见到梁九功后,躬身行礼,“梁公公。”
梁九功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马车不能再往前了,只能停在这。
还是请活佛下来,步行进去吧。”
说完示意身后的小太监上前,将手中托盘上的黑色斗篷交给侍卫首领。
“活佛身份尊贵,若是他来到此处的消息传了出去,怕是一时半会,都无法消停,难免会打扰活佛清修了。
还是要劳烦活佛遮掩一二身形,别让人看到的好。”
侍卫首领点点头,接过斗篷后,转身上了马车,向活佛请求去了。
不消片刻,侍卫首领先下了马车,随后下来了个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中的人。
梁九功忙上前几步,来到此人面前,双手合拢,行了个佛礼,口中说道,“咱家见过活佛了。”
那人也行了个佛礼,道,“梁公公有礼了。”
梁九功道,“活佛的帐篷已经准备好了,咱家这就带活佛过去歇息。
待万岁爷那边忙完国事后,再来与活佛相见。”
“劳烦梁公公带路了。”
梁九功带活佛过去安置妥当后,回到康熙这边时,康熙已经在那批阅奏折了。
见到梁九功进来,早就被其他人告知梁九功去向的康熙问道,“活佛那边已经安置妥当了。”
“万岁爷放心,奴才亲自过去安排的,一切都已妥当。”
“活佛过来,知道的人现在还不多吧。”
“万岁爷放心,奴才让活佛身披黑色斗篷,遮掩了身形。
一路又是避着人的,没有多少人看到。而且就算看到了,有黑色斗篷的遮掩,怕也不知道此人身份。”
康熙道,“在朕与活佛见面相谈前,活佛到来的消息,还是不要传开的好。”
“万岁爷放心,奴才会万事小心的。”
尼楚贺这边赶在比试开始前准备好后,孩子们便被几位阿哥给接走了。
四爷这边,正在和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人说话。
“你说今天天未亮时,梁九功亲自去接了个人。
接的是谁,看清楚了吗?”
“奴才怕被人发现,不敢离得太近。
而且那人又特意用黑色斗篷遮掩了身形,因此奴才实在不清楚梁公公接的是谁。”
四爷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敲击着。
梁九功是皇阿玛的亲信,他此番动作,肯定是受了皇阿玛的指示。
但到底是何人,值得梁九功亲自去迎接。
突然,四爷想到了当时他去皇太后那里,同意皇太后照顾小的龙凤三胞胎时,皇太后跟他说过的话。
皇太后当时把伺候的奴才都打发走后,跟他说,皇阿玛此前跟她提起过,要带弘旭他们几个,到蒙古这边来,让活佛好生看看他们。
难不成梁九功接的这人,是活佛不成。
如果是活佛,确实是值得梁九功亲自前往迎接。
想到此,怕自己若继续派人盯着那边,会被皇阿玛发现,若是引起他的误会便不好了。
因此他连忙吩咐道,“此事到此为止,你们也不用再继续盯着那人了。
赶紧把人手都给撤回来,免得让人发现。”
那人连忙回答道,“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去让暗中盯梢的人撤回来。”
康熙那边处理完自己手头紧要的事情后,对梁九功道,
“派人去看看活佛那边在干什么?”
言下之意便是活佛现在有没有时间跟朕相见。
梁九功连忙请示道,“底下的人怕是传话不清楚,不如奴才亲自走一趟。”
康熙点点头,“你去吧。”
梁九功忙躬身退了出去。
不消片刻,梁九功回来了,向康熙禀报道,“万岁爷,活佛正在礼佛,不过据他身边的人说,按平日的时辰,也快要结束了。”
康熙点点头,“那你看着些时辰,等下提醒朕。”
“喳。”
等康熙又批阅了几份奏折后,趁他准备换奏折的间隙,梁九功上前道,
“万岁爷,是时候去活佛那边了。”
康熙放下手中的奏折,道,“那便走吧。”
康熙到达活佛的帐篷时,活佛已经泡好茶,在那等着他了。
活佛是方外之人,两人行的便是佛礼。
待两人分宾主坐下后,活佛抬手,示意康熙用茶。
“多年不见,大喇嘛的佛法看来是日渐高深了。”
“多日不见,皇帝陛下的威势也是日益深厚了。”
活佛又站起了身,对康熙深施一佛礼,康熙忙起身阻拦,“大喇嘛这是何意。”
“老衲一路行来,却是听到了不少传言。
皇帝令四子雍亲王研制出子新的天花预防方法-牛痘,并打算将其在全大清、全蒙古推广。
这一举措,不知会挽救天下多少百姓。
陛下这一举动,功在千秋万代,值得受老衲这一礼。”
康熙连忙阻拦道,“大喇嘛言重了,全天下的百姓不都说是朕的子民,朕能为他们做一些事情,本就是份内之事,不值当大喇嘛如此。”
“皇帝如此爱民如子,实乃全天下百姓之福。”
康熙本就是常识渊博之人,汉学、西洋学都是颇为精通的,就连佛学,也是精研过的。
两人就佛法进行了一番研讨,也是各有所得。
见康熙迟迟不加以说明,此番不顾路途遥远,将自己请来的用意,活佛自也不会事先挑明。
若要论定力,康熙自是不能与他这不理俗事,专心礼佛之人相提并论的。
果然,不消片刻,还是康熙先败下阵来。
“大喇嘛难道就不好奇,朕将你请来此处的用意。”
“到该开口时,皇帝自会开口说明,老衲又何必着急。”
“看来还是朕修行不够,让大喇嘛见笑了。”
“陛下自与老衲此等方外之人不同,每日国事繁杂,又岂能如老衲一样静心。
陛下能等到此时,再来与老衲相见,又能忍到此时,还不开口,已经实属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