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想了下后,道,“阿玛,儿子有些明白您的意思了。
只是如果不按额娘的意思来,她就会不停地哭诉她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连她的一点点小要求都满足不了。”
四爷道,“晖儿,对阿玛而言,你是我的儿子,阿玛对你好是应该的。
阿玛会按照这个时代对你的发展比较好的方式为你铺路,让你朝那个方向发展。
如果你志在此,就沿着阿玛给你铺设好的路,往前发展。
如果你志不在此,阿玛也会按照你的意愿,调整你的发展方向,按新的方向继续为你铺路。
阿玛只想要你过得好,并不会强制要求你一定按照阿玛的意向发展,也不希望你做些什么事情来回报阿玛。”
四爷顿了下后,继续道,“在阿玛看来,天底下的父母对子女的付出,应该绝大部分都是无私,不求回报的吧。
别的不说,就说你比较熟悉的,咱府上这几位。
你富察额娘就不必说了,想来这些年你也看出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从不交际,永远都只窝在她那院子里看着弘旭她们几个。
这些年她虽然管着府务,但从未用府务压制着后院任何人。
后院诸人不管是受宠还是不受宠的,日子都过得很滋润。
咱们府上这些年,跟之前你额娘掌管府务时截然不同,甚是太平。
阿玛也甚是省心,不像以前三天两天地就得为后院的事情大发雷霆。
你们那些兄弟也不像之前,三天两头的就会出些事情。现在都健康成长着。
这么些年,你富察额娘从未利用过弘旭他们兄弟争宠,也从未限制过弘旭他们按照她要求的方式成长。
她对于弘旭他们兄弟,只是默默对他们好,从不要求他们有所回报。”
“而李氏,虽然跟你额娘一样,同是带罪之身。
她之前有多风光,甚至敢跟你额娘叫板、不将你额娘放在眼中的。
但这些年怕自己牵连到几个孩子,也是心甘情愿地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再不敢出来惹事生非,生怕给几个孩子惹祸。
据说之前她的奶嬷嬷是个碎嘴的,为了怕她给孩子们招祸,也将她给荣养了。”
“而宋氏,自失了大格格后,整个人像是疯魔了。
而自从听了你富察额娘的话后,便窝在院里修身养性,现在如愿得了五格格,更是只守着五格格过日子。
自五格格出生后,阿玛每次去到她那里,她句句不离五格格。
在世人看来,只不过是个格格,给她带不来什么好处,那宋氏对五格格的好,是得不到什么回报的。
那她为什么要如此全心全意地对五格格呢。
想来这就是无私的母爱吧。”
“至于马佳氏,就不说了,那是个极度重男轻女的。
若不是这些年阿玛不给她机会再生一胎,若是她一举得男,怕你那三妹妹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你再看看你额娘,你觉得她跟你说的那些话,是一个真正爱自己孩子的人,会说的话吗?
一个真正爱自己孩子的人,会舍得让他背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阿玛不否认,你额娘应该是爱你的。但她最爱的,永远是她自己。
她最爱的,是她自己的权势、地位、尊荣。
就像她口口声声说着敬爱我这个夫君,但却能毫不迟疑地踩着我的名声去宣扬她的美名。
毫不迟疑地对着我的子嗣、妾室们出手。”
“你再看看你富察额娘,她虽然从未像你额娘一样说过,她敬爱着阿玛。
但她所做的一切,无不彰显着真正的以夫为天。
之前在塞外的时候,也是她不顾自身安危,亲自去接应阿玛。
那次若不是她几次三番地相救,阿玛早就遭了别人的暗手了。
现在看来,怕是那个时候,弘昭他们三兄弟已经在她腹中了。
现在每次想到此,阿玛都有些后悔。若是那次她真出点事情,怕就没有弘昭他们几个了。”
“她从不对后院妾室、府中非她所出的子嗣们出手,甚至还多次提醒阿玛,注意府中孩子们的情况。
甚至就连牛痘,阿玛也是在她的提醒下才找人研制出来的,对此你皇阿玛也是知情的。
就连你这次的异常,也是她听了弘旭、弘馨说了你的情况后,让阿玛赶紧去找你。
若是她对你这嫡子有一点坏心思,不说这次,就前几年,你就逃不过去。”
四爷看了看弘晖,“你已经进学这么些年,道理也明白了不少,也无需阿玛多言。
你额娘的有些话,你过耳就行,不用将她往心里去。
若是她说的每句话,都记在心里,阿玛早就被她气死了。”
“阿玛知道你额娘不听劝,很是冥顽不灵。
像这种人,你就甭想着将她劝醒了,任她便是。
你只用坚持自己正确的想法就行了,将自己与她的思想进行切割。”
弘晖道,“阿玛,儿子倒是想这样做。
可她毕竟是儿子的额娘,可是她冥顽不灵,到时候做出些错事来,到头来承担后果的不还是儿子。
儿子在前面努力拼搏,想为自己谋一条好的出路,可她在后面不停地给儿子拖后腿。
儿子想想就觉得没了指望,儿子那样努力又有什么意义。”
四爷听了弘晖这样说,心头念头一闪,怎么都压不下去,不由道,
“晖儿,不然阿玛去求求你皇玛法,给你换玉牒吧。
给你换个生母,这样一来,不管福晋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你了。”
弘晖一惊,“阿玛,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儿子虽然烦恼额娘,但从未想过要换个额娘。
额娘就我一个孩子,要是儿子不要她,换个额娘,她会如何想,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四爷道,“可你也说了,你额娘是个冥顽不灵的,劝不过来。
若是她一直给你惹事,给你拖后腿,你的日子要如何过。
不如阿玛给你改了玉牒,你名义上不再是她的儿子,不管她做什么,都无法再影响到你。
当然,阿玛也不是说你完全不再管你额娘,你该孝顺她的,你继续孝顺便是,没有强压着你不管她。
只是说她做的事情,在礼法上,不会现影响到你。”
弘晖想了下后道,“阿玛,还是不用了。
她毕竟是儿子的生母,虽说改了玉牒,名义上她做的事情不用儿子再承担了,但内里如此,大家都清楚。
总不能她生养了儿子一场,有好处就儿子得了,有坏处,儿子就躲着吧。
这们一来,儿子还有何脸面立于这人世间。”
“可在阿玛心里,你比你额娘重要多了。
阿玛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你额娘害得抑郁、命都保不住,或是日子过得不舒心。”
弘晖坚持道,“阿玛,这些天见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儿子已经好了许多。
今天又听您说了这么多,儿子不会再像之前一样了。
您也就不必去求皇玛法,给儿子改玉牒了。”
“你刚才也说了,你额娘是个劝不醒的,要是她之后犯糊涂,作下犯事,那还不是会连累你。”
“儿子已经想清楚了,她生养儿子一场,既然承了她的恩,受她拖累,那也是应当的。”
四爷仍坚持要给弘晖改玉牒,但在弘晖的劝说下,只得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阿玛会去警告你额娘一番,若是她再执迷不悟,就算你不同意,阿玛也会坚持给你改下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