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就是这么说的……”
李牧微怔，没想到竟是这样。
那个人留下吊坠，留下剑，又留下这样一句话。
她若是不希望自己去寻她，又何必留下剑阁印记？
她若是希望自己去找她，干嘛又不让说？
古古怪怪，反复矛盾。
自己这父母，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恶劣。
李牧摇了摇头。
罢了，不说就不说，
反正自己也不是没办法。
“她到底为什么离开？”李牧的手掌攀上剑鞘，轻轻抚摸。
“我不知道。”李启川摇摇头，“但我猜，应该是为了剑道吧。”
为了剑道？
这个理由出乎了李牧的意料。
离开这里，与剑道又有何干？
“你以后也许会明白……”李启川没有多说。
“不知所谓。”李牧摇摇头。
说了和没说一样。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李启川问道。
李牧的目光和父亲对视片刻，稍微移开。
“没了。”李牧淡淡道。
算了，三阶的剑法，自己又不是买不起！
李牧有些不愿意跟李启川张口。
毕竟这几年都是靠自己过来了。
加上现在自己身上也不缺灵石。
李牧心里是不太愿意依靠父亲的。
“既然你问完了，那就换我了。”
李启川示意李牧坐下，目光缓缓在他身上扫过。
“你现在的剑道境界，已经快气之境了？”
“是。”
李启川点点头，李牧的剑道天赋确实很高。
不愧是他和冰凝的儿子。
完美的继承了他们的剑道资质，甚至更胜一筹。
可惜，光继承剑道资质了。
修炼上的资质是一点都没有啊！
“你还是决定继续练剑？”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当然！”李牧毫不犹豫的回答。
已经走到这一步，他没有任何理由放弃剑道。
只要想办法将身体强度提升上去，就是气之境都已经指日可待。
李启川看着儿子坚毅的神情，有些微怔。
真像啊！
“既然是你的决定，我也不多说什么。”
“但！”李启川话音一顿，强调道：“有些事情，我得告诉你。”
“剑修，应杀伐而生！不仅伤敌，亦能伤己！”
“你应该已经感应到了，自己的身躯已经开始隐隐承受不住自己的剑势了。”
李牧点点头，这也是自己急着回来的原因。
“一般的剑修，有灵力护体，尚且能够无虞。”
“但你只是一介凡俗之身，剑势和剑气对你的影响将更为严重。”
“你若是继续练剑，以你现在的情况，只怕活不过五十岁。”
李启川郑重道。
上一次见李牧时，他才刚刚进入势之境。
那时，剑势对他的影响还不大，李启川也就没急着说。
既然影响不大，他想练就由着他练呗。
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李牧竟然已经接近气之境了！
李启川也只能开口，陈述利弊，由他自己选择。
“活不过五十？”李牧愕然。
“对。”李启川凝重道，“甚至你要是直接突破进气之境，可能连三十岁都撑不过。”
剑气的威能，可不是区区凡俗之身能够承载的。
他自己就是剑道气之境，自然更清楚剑气的威力。
李牧沉默。
没想到，剑道对凡俗的影响这么大。
但那又如何呢？
削减寿元么？
无所谓！
与其作为一个寂寂无名的凡俗苟活于世。
何不以生命为锤，将自己锻成一柄惊天神剑，以锋芒惊动九天呢？
生命，绝非是以长短来衡量其价值。
精彩与否，是否活的快意，活的有激情，活的有乐趣，才是最要的！
凡是青史留名者，不是强大修士，便为一道之祖。
离了剑道，李牧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的一切都寄托在这三尺青锋之上。
剑即是命！
若是余生不能尽情挥剑，对他来说与死何异？
“再说，我现在手头上那么多灵石，完全可以想办法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
李牧心中思忖。
天地之间有无数珍宝，其中不乏能够让普通人发生蜕变的灵药。
只要让自己的身躯能够完全承载剑道之力，应该不至于像父亲说的那么恐怖。
不论如何，李牧都不可能舍弃剑道。
李启川见李牧似乎已经思考的差不多了，再次问道。
“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依旧坚持自己的决定吗？”
“当然！”
李牧的回答紧随其后。
回答的声音并不是多么的洪亮，但是十分坚定，能让人感受到其中蕴含着的决心。
李启川叹息一声。
这就是剑道啊。
无数人为之舍生忘死，奋力攀登。
然而最终能够立于绝巅者又能有几人呢？
修士尚且不易，更遑论凡俗？
但这既然是他自己选择，李启川也不会多加干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李牧的路，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替他选择。
“你决心已定，我也就不多说什么。”
李启川微微颔首，目光中既有无奈，也有赞许。
不论如何，能有这份坚定的意志，总归是好的。
“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好好的走下去，别像我一样半途而废。”
李启川的语气悠远了起来，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发出的，隐隐有些落寞之感。
一本金色的秘籍飞出，落到李牧的手中，有些沉重。
这竟是以金页所著的秘籍，足有巴掌厚，上面写着《断水剑法》四个大字。
李启川的名号是断水剑。
断水剑法，正是他所修习的三阶剑法！
接着，一道青色灵光从李启川的指尖飞出，倏然落在李牧的眉心。
“剑阁的印记太显眼，容易招惹麻烦，我已经帮你隐去，它依旧存在，但是一般人看不见。”
李牧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秘籍上，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收了起来。
就当是这几年的补偿吧。
剑道真解都收了，也不在乎多收一本断水剑法。
李启川开口道：“最后还有一件事，你大哥很快就要回秦城了，不出所料的话，炎武卫也会一起经过。”
“以你现在展现出的实力和天资，可以让他帮忙试试举荐你进入炎武院。”
“当然，凭借着你母亲留下的印记，你也可以试着加入剑阁。”
“一切由你自己选择。”
不论是剑阁，亦或者炎武院，都是大炎的支柱级别的存在。
若是能加入其一，即使他无法修炼，想必对他的剑道也能有不小的助益。
李牧点点头，起身离开了奉天殿。
看来暂时应该是不会回去青阳镇了。
这件事他需要好好想想。
李启川望着他的身影徐徐消失，突然叹息一声。
十八年无所寸进，他的剑道之心早已寂然。
然而今日看见李牧，感受他身上那种勃然待发的犀利气息。
却是让他那颗沉寂多年的剑心有了重新跃动的迹象。
让人有些怀念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