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林中,青浅浅怀抱着昏迷不醒的雪长缨,亦步亦趋的跟在展萧的身后。
不久前,就是展萧救下了长缨。
他深知这个丫头性子烈,若是醒来后得知是自己把她抱回来的,八成要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于是这才大费周章的让青浅浅代劳。
把长缨安置在桃林茅草屋后,青浅浅一转身,对着展萧笑了笑:
“哥,那我就先走了。”
“嗯,去吧。”展萧挥了挥手。
床榻之上,长缨静静的平躺,宛如一朵娇弱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她的面容苍白如雪,发丝如丝绸般轻轻的散落在枕边,几缕发线调皮地垂落在她的脸颊之上,一束阳光洒下,竟美得让人窒息。
展萧静静的欣赏着她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不知不觉,一行热泪悄然而下。
“师尊年轻时,想必也和她一样的美吧?”
展萧自言自语,渐渐看入了迷
“咳咳!”
忽然,长缨惊咳了几声,嘴角一行鲜血渗出。
展萧这才从游离中清醒了过来,慌忙起身帮长缨疗伤。
化丹峰的修仙者,说白了,几乎个个都是神医,只是简单的替长缨把了一下脉搏,展萧不禁眉头紧锁。
断了三根心脉,这几乎就是药石无灵,必死之局!
男人顿觉心头莫名一阵刺痛,他不明白,这么一个修为低下,身子单薄的小丫头到底犯了什么大错,为什么每次见到她,都让展萧有一种她随时都身处生死边缘的感觉。
低头沉思片刻,展萧一咬牙,似乎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飞身离开了大约一个时辰后,展萧再次回到了茅草屋。
只不过,此时的他面色惨白,脚步踉跄,手上多了一个拳头大的小鼎。
一个不稳,他险些跪倒在地。
费劲的起身后,展萧轻轻打开鼎盖,从里面取出一颗血一般鲜红的丹药。
法力轻轻推送,那颗丹丸便这样缓缓飞进了长缨的口中
兽灵峰上,木婉凝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身体不断颤抖,额头上冷汗直流,而旁边的赵千霜则是眉头高挑,一脸的不服气。
老太太双手倒负,静静的听着一旁的老四余秋秋说话。
看起来似乎风平浪静的她,其实双目中早已杀气腾腾。
“让一个筑基修士和你金丹修士斗法,老三,你这不是赤裸裸的欺负她么?”
赵千霜听罢,她急忙举起了自己那条受了伤的胳膊。
“可是她真的伤到我了,也不算欺负吧?”
“啪!”一记耳光狠狠的甩在了赵千霜的脸上,血,立刻就下来了。
“简直欺人太甚,老娘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动她,你他妈的是不是找死?”老太太终是爆了粗口,惊呆几个女弟子。
闻听此言,赵千霜一脸愤然,“师尊,我是您的亲传,六岁那年就鞍前马后的侍奉您,她是个什么东西?您犯得着为了一个外人这样大动肝火吗?”
此话一出,玲珑仙顿时气得浑身发抖,但赵千霜说得的确很有道理。
在旁人眼中,长缨不过是一个外人,而赵千霜却是自己的亲传弟子,两者之间的地位差距一目了然。
若此刻她对长缨表现出过多的偏袒和维护,恐怕会引起众人的怀疑,甚至可能让她夺舍者的真实身份暴露无遗。
想到这里,玲珑仙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愤怒,尽量保持冷静地回应道:
“为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着想,那可是留月峰的亲传弟子,人若是死在了你的手上,你担待得起吗?”
听罢,赵千霜终是有些怕了,她眼珠一转,咬了咬牙,打算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
“师尊,弟子并未下狠手,都是后来忽然出现的化丹峰的人干的,他一掌就把小师妹打昏迷了,我本来想要上前救人的,结果那个家伙的修为深不可测,弟子这才”
听她这么一说,玲珑仙有些惊疑:
“哼,狡辩是吧?化丹峰的人会平白无故伤人?”
说完这话,却见不远处的大师姐苍红燕几步上前,凑到玲珑仙的耳边说道:
“师尊,还真有这个可能,您是不是忘了他们那边有个仇视女人的煞星”
“你是说”
“展萧!”
听罢,玲珑仙差点双腿一软坐到地上,殷白凤的记忆里,那个家伙简直就是恶魔一般的存在。
赵千霜得寸进尺,还想狡辩些什么,却被玲珑仙一把狠狠捏住了她的薄片嘴。
“好了,为师不想听你多说一个字,现在你们几个就马上和我一起去化丹峰要人!”
“是!师尊。”
桃林茅屋,长缨终是醒了过来。
睁开双目之际,她有些吓到了,自己明明是在兽灵峰昏迷的,人怎么会出现在桃园茅舍?
她还记得的最后一幕,是赵千霜的灵兽撞击自己的时候,那种五脏六腑尽碎一般的疼,至今记忆犹新。
迅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的样子。
这,不可能。
难道自己又重生了?
可是为什么是在桃园茅屋?
难道
想到这里,她立马拉起了自己的袖子,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守宫砂还在!
这里是展萧的地盘,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和青浅浅唱了一出大戏,把自己当成了傻白甜戏耍。
不管他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总之是个骗子就对了。
想到这里,长缨一个飞身就出了门,趁着那个男人不在的时候赶紧溜。
然后,就在桃林之外,长缨遇到了前来找她的玲珑仙师徒
“长缨,你你没事?”
老太太兴奋极了,一把拉着长缨的手,像是找回了失散一百年的亲闺女。
这把身后的赵千霜和木婉凝嫉妒得不行,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个女人似乎心照不宣。
此情此景,长缨终于明白,自己这不是重生,这多半是被展萧给救了。
众人一路飞遁而去,桃园树林再度恢复了平静。
山巅之上,展萧盘膝而坐,冷冷的注视着山下桃林发生的这一切。
微风吹起他的长发,男人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轻轻一笑:
“可恶的丫头,居然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