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芮蕊出发的时间很早,众人塞了很多保命的玩意儿给她。
花玲珑抱着雪花紧紧贴着孙芮蕊,“蕊蕊,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孙芮蕊摸了摸雪花的下巴笑着答应他。
前往枭云国的路并不顺利,路上到处都有从原枭阳国逃出来的流民。
普通老百姓衣着褴褛,有的更是因为老弱病残,拦不住别人,手上唯一的吃食都会被其他人抢走。
这般末世之下,人活着是很难的。
不过更可怕的应当是皇权,不然他们怎么肯离开他们的国家,要知道,外面可能是会有鬼的。
比起鬼,百姓更害怕的或许是战争。
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孙芮蕊顺着河流,绕过已经沦陷的云溪城,期间为了躲避枭野派出来守城的人,她一度忍着痛潜入河里,但是可能是因为有孕在身,异常畏寒,从河里出来到地面之后,全身是刺骨的痛。
但是她不能停,硬生生忍着到了九啸城的后城门。
或许是吸取了教训,九啸城守卫森严,孙芮蕊扶着身子,拜托城墙上的士兵去帮忙请示一下。
从士兵口中得知,离这里最近的可以做主的人是厉砚池和温千寒。
厉砚池挠了挠头,“来人了?该不会是枭野派来的敌探?”
温千寒扶额,“总之你注意两点,不要不分青红皂白随便轻信他人,不要随意带人进城。”
厉砚池扼动手腕,“知道了。”
他们二人让士兵开了个小门,放人进来。
不是他们随便放人进来,而是他们知道鬼对他们二人没什么影响,这才这样做的。
孙芮蕊因为一路躲着过来的,所以有些狼狈。
厉砚池看着眼前低着头摸着肚子的女子,有一种上前的冲动,但他忍住了,毕竟现在的他坚信自己是有家室的男人,“这位……夫人,你怎么了?”
温千寒看出了眼前的女子怀有身孕,“这位夫人,我们这里不适合你,你可以前往青霄国,那里比这里安全。”
突然,一道亮光闪过,是女子颈间的项链露了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光,那个项链看着有些年头了,质地粗糙,只是中间的狼牙被磨得锃亮。
厉砚池瞳孔微颤,大跨步上前,一把抱起眼前的女子,眼底是压不住的慌乱,匆匆向城中跑去。
温千寒在后面追他,只觉得心烦,“厉砚池,说了不随便带人进城!”
厉砚池都没那个精力回头看他,只是心疼地看着怀里弱不禁风的女子,“是蕊蕊!不是别人!”
“蕊蕊?!”温千寒加快了速度,“把蕊蕊给我,你下手没个轻重,我不放心。”
厉砚池坚决不同意,也加快了速度,“我不。”
两人回到了城中赵磬的城主府。
顾奚辰挑眉,面露不满,“你们这是擅离职守!”
厉砚池根本没听,一直往里屋走,温千寒给他开道,打开里屋的门,“快!”
厉砚池小心翼翼地将孙芮蕊放到床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很烫。”
温千寒对着南宫雪喊道:“快去请大夫,这是蕊蕊!”
南宫雪愣了两秒,提起弓箭就往外跑,头上都冒虚汗。
他没想到人真的回来了,太好了。
但同时,他虽然没有看到孙芮蕊的脸,但看到了她那副模样虚弱无力的模样,担心极了。
阮轻离赶紧去拿了几床被子,“是发热了吗?盖上被子,快!”
顾奚辰走到桌边,拿着水壶的手都在抖,他倒了一杯水,递给温千寒,“快。”
孙芮蕊的唇都在发白,温千寒哄着她,“蕊蕊,张口,喝点水,不然你会脱水的。”
因为急着赶来,孙芮蕊确实一路上都不吃不喝。
孙芮蕊双唇微颤,但就是张不开嘴,她已经没有多余的一丝力气了。
厉砚池看着很着急,“这可怎么办!”
温千寒看了眼女子的唇,闭眼含住水,俯身给怀中的女子渡水,有几滴水溢出双唇之间,被他温柔地拭去。
顾奚辰、阮轻离和厉砚池见此纷纷侧目。
孙芮蕊饮下水后,才缓缓咳出声。
温千寒心下一松,柔声开口,“蕊蕊,你醒了?”
孙芮蕊摸了摸唇,看了眼旁边傻站着的三个人,暗自感叹,这三个人被温千寒骗得团团转啊,哪有人喂水非要嘴对嘴,这也信。
“嗯,我没事。”
南宫雪带着大夫来了。
大夫伸出袖子擦了擦头上因为奔跑而不断冒出来的汗,一把年纪了,自己也是挺不容易的。
厉砚池催促大夫,“大夫,快来给蕊蕊看看。”
大夫为孙芮蕊把脉,“气血不足,身子羸弱,怕是几日不曾休息了,姑娘,就算不为孩子考虑,也当为自己考虑。”
厉砚池懵圈,“孩……孩子?”
大夫无语地看了眼这站的整整齐齐的五个男人,“这位姑娘怀了身孕,哪位是姑娘的夫郎,应当多照看着点。”
他捋了捋胡须,暗暗叹气。
阮轻离趁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第一个举手,“我是,大夫,来这边谈谈吧,告诉我应该注意些什么。”
大夫点头,在阮轻离的搀扶下出了门,“你还是不够上心啊,这你家娘子万一出点事,该怎么办!既然有孕了,那自该万事小心……”
阮轻离也不恼,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应和,“是,大夫说的对,是我这个做夫君的不是。”
厉砚池目瞪口呆,趴在孙芮蕊床前,委屈巴巴地睁大眼睛,“蕊蕊,肯定不是他吧?”
孙芮蕊皱眉,故意装听不懂,“什么?”
“我……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当孩子的父亲,我愿意……”当你的夫君。
温千寒嗤笑,“轮不得你。”
厉砚池站起来与温千寒对峙,“那怎么就轮得到你了?”
温千寒眼神犀利,冰不见底,他的眼神仿佛在告诉厉砚池他是不一样的。
温千寒觉得自己是第一个,被孙芮蕊改变的人,不只是自己的身体,还有自己的内在。
他希望自己是特殊的,同时也坚信自己是不一样的,毕竟,除了厉砚池,只有他喝过孙芮蕊的血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