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吴迪的表情很淡,但眼神里充满了挣扎。
老头左看右看,跳下矮墙,朝草丛中伸出手去,找到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
老头掂量了几下,奋力朝吴迪砸去。
一个灰色的印子留在了吴迪的衣服上,吴迪一脸你什么毛病的表情看着老头。
“你做什么啊。”吴迪拍着衣服,俯视着老头,但老头看他像是吴迪才是蹲着的那个。
老头靠在矮墙上,说:“人和人的感情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不用非得分的很清楚。”
吴迪走过去,说:“你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老头拍拍手掌上的灰,“就觉得你这样没出息,你无法回应葛飞烟的感情不代表不能站一块说两句话了吧。”
幻离觉得非常有道理,附和道:“对啊,而且我们这其实还算是公事吧。”
“小孩子别瞎闹,”吴迪摸着幻离的头,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亮了,“对了,你刚才说你感知到了地府入口,怎么做到的。”
这里的地府入口,吴迪和老头有些印象,他们发现过,但记忆中明明已经在葛飞烟的帮助下把它封住了,幻离是如何感知到的呢。
老头也很配合的看向幻离。
幻离扬起下巴,颇有些小骄傲:“我可是鬼母的儿子,能力超乎你们的想象好不好。”
虽然是鬼,但也不妨碍他有着强大的感知能力,吴迪了然,说:“那我们带你来可不算亏啊。”
幻离急了:“当然了,我都跟着你这么多趟了,还不知道吗?”
老头笑着招手,站起身:“知道知道,我们走吧。”
幻离说:“去哪。”吴迪站到老头前面,转身看他。
老头指向身后的废墟:“这边显然再找不出一点东西了,我们干脆去镇上看看。”
吴迪同意,说:“好啊,怎么着也是人活过的痕迹,镇上多少能了解到一些。”
镇离这里不算远,但他们没有交通工具,太阳又大,吴迪他们厚着脸皮上了老乡的面包车。
这边的路有些地方损坏严重,颠簸得很,扬起的沙尘也多,吴迪开了一会儿窗就关上了。
毕竟蹭了人家的车,不讨好点不行,吴迪开始和司机有两句没两句闲扯。
人家问他们怎么会在那个山脚下,上面可什么都没有。
吴迪笑了笑,谎称是采风的。
司机信了,不多做怀疑。
乘着面包车去镇上很快,没说几句就要下车了,收了两人的车费。
幻离最先下车,等他们下来后和他们说:“吴哥,我给你省钱了对吧。”
吴迪有时候觉得这幻离说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但又挑不出错来。
幻离被斜睨了一眼,走到老头身后去了。
镇子挺大,他们被放到了一个菜市场门口,走在街头,有些不知方向。
他们一大早就出来了,在门派废墟那里也消耗不少,吴迪有些饿了。
古代里常写到茶馆或打尖的地方,是交流信息汇聚信息的一流场所,现在来看,同样也是。
已经将近中午,吃个饭还是很合理的。
吴迪说:“老头,咱去吃饭吧,找个人多的。”
老头眉毛都飞起来了,说:“那得找当地特色菜。”
“行,”吴迪干脆的拿出手机来搜索了。
找的地方不能找太高大上,人多就好。
吴迪找了一家,沿着导航走到了店门口。
现在正是饭点,人很多,但有张比较大的桌子才坐了三个人,于是吴迪就过去问了是否能拼桌。
“可以啊可以啊,”大哥人很爽快,“一起来。”
吴迪和老头坐下了,幻离夹在老头和吴迪中间。
服务员过来了,吴迪挑了几个推荐菜。
“就这些吧。”吴迪说。
“好的,先生,马上就来。”服务员写好菜单贴到厨房门口,又去招待别的客人了。
听口音和聊天内容,吴迪和老头都认为旁边的大哥们是本地人,于是他们有了想法。
吴迪坐得近,他凑近了点,说:“大哥们聊烟呢。”
“对啊,最近烟涨价了,贵的嘞。”大哥一脸痛心,然后拿出一支烟,递给吴迪,“老弟抽烟不,来一根。”
吴迪摆摆手说:“我也没带烟出来,怎么好意思拿大哥的烟呢,大哥们抽吧。”
大哥着实很客气,非得塞给吴迪,吴迪推脱不下,老头接过了,他贼兮兮道:“小子家教严,别难为他了。”
“噢,”大哥们恍然大悟,说,“早说嘛,那是别抽了,家里人也是担心你。”
总之这送烟这一下算是过去了,管他们说什么呢,吴迪呼出一口气。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大哥问。
“对,来这采采风,拜访一下朋友,很多年没见了。”吴迪继续扯谎道。
大哥很接茬,乐意去知道别人的事:“见到了没,我看你们就两个人。”
吴迪尴尬地笑了笑,说:“太久没联系了,只有最原来的住址,没想到去了,没找到人啊。”
老头添油加醋道:“我们来一趟也不容易,他的电话还打不通。”
大哥热心肠,大手一挥,呼出一口白烟:“叫啥啊,这镇上的不说全部,百分之九十九我都知道。”
吴迪和老头互看一眼,觉得有戏,吴迪克制道:“姓王,叫王守元。”
“哦,王道长啊,”大哥思索了一下,“我知道,这几天是不在,他母亲去世了,回老家下葬了。”
吴迪表现出惋惜的样子,说:“守元心里一定不好受。”
继而转头对老头说:“待会儿买些东西,去看看。”
老头也很配合:“你知道老家在哪吗?就去。”
大哥伸出大拇指,往后指道:“就在镇子旁边的黄元村。”
得来全不费工夫,吴迪和老头道谢后,等菜上了,又请喝了几杯酒才作罢。
由于这里不是包厢,幻离吃东西还得偷偷摸摸的。
趁着大哥们喝酒,幻离就扒拉一口,吃得累些,但胜在味道好,再者王守元的去向知道了,他也不抱怨什么,这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