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什么情况……”眼睛被刺到了，吴迪下意识的捂住眼，“真，闹鬼啊。”
幻离站到吴迪身后，耐不住的笑，仿佛等很久了：“快转过来。”
幻离的手背在身后，打着手势，吴迪在几秒钟内试想了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过他家所有的鬼都聚在客厅，并且齐声喊着新年快乐。
一个都没有少，张飞笑得豪放，竟然和曹操勾肩搭背着，嬴政倚在蚩尤身上，也笑着看他。
吴迪的眼睛有些酸，肯定是被灯光晃了眼。
“都回来了。”吴迪被他们拥住，挤进了厨房。
一时之间各说各的，吴迪虽然没真正听清谁在说什么，但耳朵嗡嗡的感觉竟然还不错。
吴松龄围着一条大红色围裙，看他们进来了，笑得有些腼腆：“他们说过年要红色，喜庆。”
“是喜庆，像福娃。”吴迪走过去，看他正在下饺子，忍不住感叹，“看来我能过个好年了。”
张飞手握拳捶他手臂：“有俺们在，那肯定啊。”
幻离个子小，在吴迪身边一蹦一蹦，笑嘻嘻地内涵道：“原来这就是不怕鬼，真是长见识了。”
吴迪失笑，想抬手臂把人往腋下搂，幻离却灵活溜掉，在吴迪四周刮起一阵轻风。
“这么对一个刚睡醒的人，太过分了吧，”吴迪故作气恼，“我想要惊喜，看看你们做了什么。”
“诶，别说你不高兴，”张飞和曹操站到吴迪左右两侧，“你想想看，这世间有几个人能听到俺说新年快乐，兄弟情长，好生珍惜。”
幻离点头，他颇为骄傲：“我们秉着气息好不容易才能吓到你，我们也很难啊。”
吴迪张开双臂，把自己箍在两人之间，抿着嘴奋力点头，“一年也就这一次机会，不会再有下次了。”
鬼们又开始热闹起来，讨论起下一次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吓吴迪一大跳。
吴迪瘫坐在椅子上，笑着，想着，虽然的确有一瞬间恍了神，但看到是他们，根本没什么怕的了。
“大家也别在这挤着了，去就坐吧，”吴松龄道，“你们限制老董发挥了。”
一听老董，吴迪也发话了，附和着把人往餐桌上轰，坐不下的，就往窗台上坐。
蚩尤因为体型格格不入，便趴在柜子上。
一盘炸丸子正好出锅，吴迪跟在老董身后，沿着香味坐下。
老董是个炸丸子的高手，吴迪好这一口，就把人抓来了。
老董可以说是这里看上去最年长的鬼了，自然说话做事有点长辈的风范。
和很多家庭一样，老董叮嘱大家多吃点，不够还有。
吴迪早已饿坏，在几双筷子打斗中抢下三颗丸子，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丸子很快下肚。
“炸丸子还是得看老董，”吴迪拿出老头那边拿来的酒，和大家分享，“配这黄酒，不错。”
秦始皇拿出一套酒具，是他生前用的同款，但他自己还是用的老杯子。
本来给大家的也是这样式的，但鬼也嫌弃鬼竟然，说这是土里出来的，不要！
后来，吴迪在嬴政的指导下，砍价拿下现在用的酒具。
“醇香美酒配金樽，”嬴政眼神有些迷离，但嘴还是对准了酒杯，“这和那时候的酒味道不一样。”
“那不一样？”吴迪问道。
“那时候，”嬴政声音低了下去，“战士们出征前都要喝酒……一人一碗，也不能多喝，那些年啊，血味和酒味混杂在一起……”
历史的亲历者，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听一个离自己很近的故事。
曹操咂摸着嘴，捋了捋胡子，感叹道：“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骁勇难以匹敌，古往今来，我们都是独一份。”
嬴政和曹操跨越时代的交锋，谈起自己的光辉过往，眼里皆是回忆。
吴迪夹走最后一个炸丸子，笑呵呵地求老董再做一盘，这下惹得吴松龄不高兴。
“糖醋排骨，东坡肉，玉米排骨汤，”吴松龄连生气都不会大变脸色，“这些都不够你吃了吗？还要吃炸丸子。”
吴迪知道吴松龄不是故意，给他满上一杯葡萄酒后，开始大力夸赞吴松龄做的菜。
自己夸还不够，还吆喝着鬼们一起夸。
幻离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老吴，让吴迪把你做的菜吃光光，盘子都得舔干净。”
“别瞎掺和。”吴迪一拍幻离脑袋，把他往蚩尤身上推。
老董自知就是个炸丸子的鬼，很自觉的再次抄家伙了。
不知说到了什么，又说回了吴迪被吓到的事。
张飞吃着把子肉，埋头听着，幻离把他揪起来：“大块头，你之前有不小心把人吓到过吗？”
张飞粗糙地抹了抹嘴巴，在众人期待的眼神里说：“没有。”
叹气声不绝于耳。
张飞伸出一只手，幻离默契地把酒杯放到他的手里。
“俺是被参拜的那个，我要是在他们面前显灵，怎能说吓，”张飞一仰头，酒又没了，“除非他们心里有鬼。”
吴迪点头，说道：“老祖宗不是说过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心途坦荡，何来畏惧。”
气氛不似刚才那么欢乐，每个人都好像在思虑着什么事情，吴迪不希望看到大家沉闷的样子，开始撺掇着玩起行酒令。
曹操嗤之以鼻：“这对有些人来说，不公平吧。”
也是，论诗，这里真没有谁可以和曹操相比。
吴迪后知后觉有些自取其辱。
幻离也觉得，他突然问道：“吴迪哥，你长这么大，真的没被鬼吓到过吗？我都被鬼吓到过。”
“……”吴迪无奈道，“就那样。”
一个不清不楚的答案，背后是什么，吴迪不敢亲自去揭开去袒露。
如果说惊吓是鬼给的，现在的温暖也是鬼给的。
如果没有他们，现在的热闹都是虚无。
嬴政和吴迪坐得近，自顾自和他碰了杯，半开玩笑道：“吴迪可不怕鬼，孤独才是人最害怕的。”
吴迪抿着嘴笑了，道：“我就一普通人，战胜不了孤独，不过，好在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