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哥?”既然地仙没用,吴迪只好将目光投到了蚩尤身上,这一屋子的人鬼,好像没有比蚩尤历史更悠久的了,而且蚩尤之前把清风老道一屋子人都给定住,那是什么?那就是本事啊。
蚩尤端着一个杯子正在品茶,听见吴迪的话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道:“要耗费阴气,不干。”
我靠,这么果断,这么干脆,一点儿余地都没有?吴迪就不信了,凑上前在蚩尤耳旁说道:“蚩哥,大不了我再给你买酒。”
钱现在对吴迪来说根本不是事儿,反正债多了不愁,再说人都没了还要钱干什么。
“我戒酒了。”蚩尤又是干干脆脆的一句话,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紊乱,就连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说明人家波澜不惊,对于吴迪开出的条件根本不感兴趣。
“噗~”
忽然,这么严肃又紧迫的房间内传来了几声憋不住的哄笑声。
吴迪抬头四下一看,竟然是苏瑞雪和三目老头,这俩人一对上吴迪的目光赶忙假装若无其事将头扭到了一旁。
“你们两个还笑,有什么可笑的。”吴迪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已经死了,这是多严肃的一件事,这两个人居然还有心思看笑话。
教训完这两个,吴迪赶忙又将目光回到了蚩尤的身上,他刚才说会损阴气,只是损阴气就能让自己魂归故提,一点阴气嘛,没那么矫情的。
再说这蚩尤几千年的老鬼,那阴气都放出来估计都能充一个热气球飞了十万八千里,还差救自己那一点儿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见吴迪像个跟屁虫一样紧紧跟在蚩尤身后。
“蚩哥。”
“蚩哥。”
“哥,我亲哥。”
而蚩尤永远是一副不嫌累的模样:“滚。”
魂体两分的吴迪悻悻的坐在大宅门口,与其说坐着,不如说就这么凌空飘着。
看着门前的一草一木,这心里不免得伤感了起来。
想当初他的第一桶金还是在这苏家大宅挣到的,那时候自己多威风,地府新上任的带枪鬼差,虽然初生牛犊吧,但是那股子不怕虎的精神到现在想起来都让他觉得心里一团热浪跳动。
就在这儿,这大宅里,他收服了多少游魂野鬼?多少鬼魂都臣服在了他的定魂枪下。
可世事就是这么让人无语,谁特么能想到没过多久自己竟然也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帅哥,你混哪的?”
心中正是凄苦无依之时,两只眼眶都有了些湿气,忽然头顶上传来了这么一句问话。
吴迪一抬头却冷不防给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浑身发绿光的旗袍女人就飘在他面前。
那女人,不,准确来说是一个女鬼,那女鬼身上穿着一件梅花旗袍,柳叶弯眉,看起来就像是上个世纪的人一样。
不过从她满身的绿光看来,死了也绝对不下百年。
“你谁啊?”吴迪这会儿可没心思撩妹,何况还是个鬼妹。
那女鬼倒是不计较他这个脾气,自顾坐到了他身旁,伸出两根手指在吴迪面前晃了晃。
吴迪不明所以,问道:“你干什么?我烦着呢,你该上哪儿上哪儿去吧。”
而他心里的OS却是:赶紧滚蛋,趁我现在是具游魂,拿不起定魂枪使不出引魂咒,要不然你就得算我这个月的业绩量了。
“哼。小年轻。”那女鬼轻声一笑,反倒对吴迪的兴趣更浓,“有没有烟?”
“什么?”吴迪又看了看她那个手势,原来是讨烟的,便摇了摇头:“没有,不抽烟。”
“呦呦呦,还是个五好青年啦,这么大的小伙子居然不抽烟的,可以可以,新死的吧?难过成这个样子。”女鬼并不打算离开,反而凑到吴迪身旁说起了话。
本来吴迪是打算赶她走的,可有一样这女鬼还真说对了,他就是新死的,他就是难过的要死。
既然她不打算离开,那就聊聊呗,反正已经死了,不用赶时间了。
“是啊,新死。你死了很久了?”
女鬼听到这个问题忽然抬起了头,一双看起来十分妩媚的眼睛望向了前方,似乎在找回尘封的记忆,过了好半天才说:“是啊,死了一百多年了。刚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恨不得每天以泪洗面。”
她的声音十分轻柔,说到这里便没了声音,吴迪却被她勾起了兴趣,转过头去看着她的侧脸,是那种有些平滑的侧脸,骨相不深,应该不是南方人。
“后来呢?”
“后来?”那女鬼终于又从回忆中挣扎了出来,转过头来看着吴迪,眼神里却不那么清澈了,甚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后来啊,习惯了,就开心一点儿了。既然投不了胎,日子总要过嘛,难道一百年两百年每天都要以泪洗面啊?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够难了,死了还不趁机好好高兴高兴。”
这话,说的还真有些道理,活着就够难了,反正已经死了,该不该放下的都要放下了,还有什么值得不高兴的呢?
可大道理谁都懂,小情绪谁也控制不了,何况吴迪英年早逝,又刚从屌丝蹦跶到小康。
“不过,你是怎么死的?怎么死了这么久都不去投胎?”出于职业习惯,吴迪还是对这些问题比较关心。
女鬼又是轻笑一声:“我啊,是自杀,带我去地府的鬼差说自杀的人下了地府先要审查,然后上刑,最后是坐牢,等刑罚都过了才能再投胎。”
吴迪点了点头,这事儿他清楚啊:“嗯,所以啊,一般不要自杀,死的勇气都有怎么还活不下去呢?”
“呵呵,”女鬼再次笑了笑,脸上的神情却落寞了许多:“若能好好活着,谁会愿意去死呢?我生前时运不好,从小家境贫寒,上下有十个姐妹,我就在中间,名字叫连生,那时候常年张乱,外面有洋人,里面有军阀,就在那年我妈终于生了一个弟弟,可我们家实在穷的揭不开锅了,因为我在几个姐妹里长的最好看就把我卖到了妓院。
我那时候刚去了没多久就开始接客,稍有不愿意就是挨饿挨打,怕坏了身上,就用针扎,是个手指头全都被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