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老师的调侃，叶妙语垂眉低头，没有回应，态度十分冷淡。
宫装美人早就习惯了自己弟子的性格。
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
要是矢口否认，那才不正常。
所以宫装美人转回到原本的话题上，道：“今天俞飞秦对他们进行了初次问心，这个楚凌的表现——很惊艳。”
听到这里，叶妙语心中原本有的一抹极为细微的惴惴，也彻底消失了。
她不是担心楚凌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而是杀生剑。
以她的身份，自然可以知晓，今日俞飞秦对新一期弟子的问心，不仅仅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这么做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初次检查一下，这一批新弟子中，是否有杀生剑的拥有者。
因为按照正常情况去推断，杀生剑的拥有者必然会遭到这柄嗜血之剑的影响，变得越来越暴戾、残忍，丧失人性。
而如果是心智尚未完全成熟的少年得到的话，这个变化就会更加明显。
即便平日里再会隐藏，但是在问心的过程中，直面本心的时候，还是会一下子暴露出来。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楚凌的确符合杀生剑拥有者的一些迹象。
比如：境界恢复，实力暴涨等等。
楚凌过去的经历并不是秘密，甚至是公开的，很多人都看在眼里，稍微了解一下就会清清楚楚。
藏锋剑府也不是针对楚凌。
事实上，剑府有一个关于可疑人选的名单。
名单上面目前已经有了近千的名字，并且这个数目随着排查还在不断增多。
这个过程会一直持续到将杀生剑现在真正的拥有者找出来为止。
不仅是叶妙语，包括卓音涵在刚认识楚凌不久的时候，也都曾将他的名字加入到那个怀疑名单上——这是藏锋剑府交给部分弟子的任务，毕竟要从百亿人口中寻找一个可疑的人，仅仅依靠剑府的长老、执事那是绝对不够的。
正因为这样，虽然叶妙语和卓音涵都不曾亲自去查楚凌的过往，但是藏锋剑府在知晓这个名字后，还是派人暗中调查了一番，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可以暂时排除在外。
不过这只是暂时。
但今天问心之后，就可以彻底排除对楚凌的怀疑了。
这也就是叶妙语松一口气的原因。
不过她一向不会将自己的心情表现在脸上，所以宫装美人也就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弟子不开口，她这个做师父的就继续讲下去。
“楚凌今天初次问心，就破了纪录。”
看到叶妙语脸上依旧没有神色变化，宫装美人补充道：“破了你初次问心的记录。”
然后她看到叶妙语的眉头很细微地动了一下，嘴角也不易觉察翘了一下，像是在笑，但是旋即就收敛不见了。
不过宫装美人并不失落，因为她真正要说的话还在后面。
故意停顿一下，她才说出最后一句话：“破了剑府有史以来的记录。”
果然，下一刻她就见到自己弟子的眼睛亮了一下，像是一道紫色的闪电撕裂黑夜，闪耀夜空。
虽然叶妙语没有更多的表情了，但到这个程度，宫装美人也满足了。
毕竟在她的记忆里，能够让自己这个弟子出现表情变化的人或者事，今夜之前还没超过三个。
期待叶妙语有更大的反应，那是不可能了，所以宫装美人就把剩下的话一口气讲完。
“府主师兄特意提醒我们，这件事要尽量压下去。
你也不要多想，府主不是打压楚凌，而是在保护他。
他现在的境界还太低，如果消息走漏，就会有许多双眼睛盯上他。
要是那些王侯或是世家，乃至皇族想要招他为婿也就罢了，就怕是有人想要趁他还是幼苗的时候，就将他扼杀。
相比起前者，后者可就太多了。
妖宗、魔宗，甚至是……”
宫装美人说到这里，就停顿下来，没有再继续。
因为她明白，同样是作为天才的叶妙语，对于这其中的危险必然有着更为深刻的体会。
很多事情，叶妙语都是有过亲身经历了。
“我知道你对楚凌比对其他人更关注一些。
毕竟他是你发掘出来的，所以我觉得就不应该瞒着你。
只是这个消息，虽说府主师兄不允许随意泄露，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肯定会有一些消息泄露出去。
这个月底的苍穹榜排名赛，估计会引来比以往更多的关注。
就是不知道楚凌能够有什么样的表现了。”
说完，宫装美人摆摆手：“为师还有其他事情，就不和你多聊了。”
“嗯。”叶妙语点点头，目送宫装美人迈入一片流光，消失在原地。
晚风吹拂，扬起发丝。
叶妙语低头看看怀中紫音雷光剑。
剑柄垂落的紫色水晶，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良久之后，叶妙语淡淡开口：“破剑府记录，至少入七问了。”
话音落下，她目光之中有电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
天亮之后，楚凌整理一番，再次前去了珍宝楼。
刚迈步进门，就见到了甄夫人正在招呼客人。
楚凌今天过来，就是要拜访甄夫人，眼见此景，就打算在不远处等候一阵。
结果没想到，甄夫人看到他，直接就将正在接待的弟子交给其他人，自己笑吟吟走了过来。
来到楚凌近前，上下打量一下，没等楚凌开口，就主动问道：“东西送出去了？”
楚凌笑着点头：“谢谢夫人那天帮助挑选，我朋友们都很喜欢，所以特意来向夫人道谢。”
甄夫人脸上笑容更甚：“朋友——们。”
楚凌假装没听懂甄夫人话语里的调侃，表现出一点点的为难：“夫人，今天除了来向你道谢，但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的。”
“哦？”甄夫人打量着楚凌，“什么忙？”
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这个反应，本就在楚凌预料之中。
从之前的接触，还有俞飞秦话语里，楚凌已经猜到，甄夫人在藏锋剑府中，绝对不仅仅是珍宝楼的掌柜那么简单，地位还肯定不低。